知道只有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切才会正常起来,我总不信天安门会面朝北去。
周si
笑了笑,正要出去,我又叫住了他,我要跟他打听一下办公大楼的事儿——那天办公大楼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一个盲人老头,这一直是我的心病。我说:“你跟办公大楼的人熟吗?”
周si
说:“熟啊。”
我说:“你认不认识一个瞎眼的老头?”
周si
说:“他是不是没有眼珠子?”
其实那老头只是没有虹膜,不是没有眼珠子,但我估计周si
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虹膜。
我说:“就是他,他是谁?”
周si
说:“他以前是404的老职工,他那眼睛是工伤,陈工看他可怜,就把他返聘了,他还不知足,成天借着工伤耍赖,要补贴。”
我说:“上次我去办公大楼,只有他一个人,还一问三不知,他说他谁都不认识。”
周si
说:“那肯定是职工们的休息日,他值班。别说你了,他跟谁说话都那副德性。”
看来,那老头对一切都充满了怨气,包括办公大楼,包括404,包括整个世界。
这个心结终于解开了,我放松了不少,又问:“那你知道二区在哪儿不?”
周si
说:“你说哪个时期的二区?”
我说:“还分时期?”
周si
说:“每隔一些年头,四个区都要轮换的。”
我似乎明白了,就像保险柜的密码,扭一下,一区就变二区了,二区就变三区了,三区就变四区了这可能是一种军事性质的隐蔽措施,但我想找到我家就难了。
四爷突然朝外走去。
我说:“你去哪儿?”
她停下来,回头问我:“那个老姜现在在哪儿?”
我说:“你干什么?”
她说:“我去见见他。”
我说:“认亲?”
她说:“我就想见见他。”
我说:“走吧,我跟你去看看他回来没有。”
结果,我和四爷来到老姜家的院子里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四爷有些落寞,在浓雾中四下张望起来。
我说:“他说不定转悠到哪儿去了,我们回去吧。”
四爷没有动。
我说:“走啊?”
四爷有些悲伤地说了一句:“只要我们离开了,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
我说:“你先回北京跟老白把事情搞清楚,如果确定这个老姜真的是你爸,你再回来一趟呗,到时候我陪你进来。”
四爷叹了口气,这才迈步。
我们回到周Si
家,东屋已经摆上了桌子,苞米茬子粥和蘸酱菜,也不知道该算午饭还是晚饭。
大家坐下来吃饭,四爷突然说:“周Si
,你家有散装酒吗?”
周Si
说:“有啊。”
然后他就去了西屋,很快就拿来了一个白色塑料桶,应该是2.5公斤的,他说:“酒头,绝对不掺水。”
我说:“四爷,你不要喝了。”
她看了我一眼,似乎很不理解。
小马哥立刻说:“老大,我陪你。”
说着,他就斟满了两大杯,跟四爷喝起来。
四爷喝酒爱说话,但今天她却很沉默。而且她喝的并不多,大概只有她平时一半的量,但是喝完之后她却好像很不舒服,她说:“我去西屋躺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周Si
两口子把桌子收拾干净,又去西屋给老聂送饭了。
剩下我们几个人聊了会儿,小差突然说:“碧碧怎么还没到?”
大家都愣了愣,没人说话。
小差说:“外面雾那么大,刚才巡逻队为什么那么准确就锁定我们了?”
这两个问题放在一起马上变得可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