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行李,一起从后院跑了出去。我又看到了那个烧烤架,还有空啤酒罐,似乎听见了大家曾经的欢声笑语,才几天,现在只剩下我们四个人了
我们走街串巷,继续朝着哨卡方向挺进。
天地漆黑。
开始的时候,我还有闲心时不时地举起手电筒照照四周,顺便回忆一下,在这个地方照过相,在那个地方撒过尿后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沉重的脚步声了。我连头都不想抬了,视线一直停留在四爷的屁股上。
这不好。
我把眼睛移到地面上,同时开始转移注意力。
有人说,睡相能反映一个人的性格。
我开始回忆刚才四爷和小马哥的睡相。
四爷的五官非常舒展,甚至有点垮,显得很没心没肺。小马哥站着就睡着了,天生劳碌命。
我和Asa一起睡过无数次了。他这个人即使睡着了也很守规矩,脸朝上,下巴微微上扬,没有任何表情,呼吸也十分均匀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如果我身陷险境,他们谁会冒着生命危险救我呢?
四爷也许会,小马哥肯定不会,但如果四爷来救我,小马哥会跟着。Asa呢,得分什么事儿,如果我违规被抓了,他不会管。如果我被冤枉了,他一定会帮忙
我的脑袋一直浑浑噩噩的,只能确定一件事儿,那就是:我已经进404好几天了,但我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
东方微微亮了,我们走进了一片生活区。当初,那个被爬山虎覆盖的派出所就在附近,Asa曾在里面接到过一个求救电话
大家越走越慢了。
小马哥掏出一瓶矿泉水,打开,举起来朝自己的头上浇了浇。
他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一个段子——某个夏天,酷热难耐,天安门广场人山人海,一个青年热得受不了,随手拧开一瓶水浇在了头上,附近的便衣以为他要自焚,立刻迅猛地冲过来把他按在了地上
如果这是几十年前,那时候404还是个秘密的军事重地,小马哥这个动作很可能也会招来一群便衣,把我们都按在地上。
四爷说:“你干什么呢?不知道要节约用水吗?”
小马哥说:“我太困了”
这句话就像碰倒了多米诺骨牌,所有人都哈欠连天了。
四爷直接在马路牙子上坐下,脱下鞋子揉起脚来。
小马哥在她旁边坐下来。
水泥缝隙长出茂密的草,还有蚂蚁爬来爬去。
四爷撅了根草,开始调戏蚂蚁。
我说:“夜长梦多,最好赶紧走。”
四爷问:“离哨卡还有多远?”
我说:“就我们这个速度,最少还要走两个小时。”
Asa也说:“要不我们努努劲儿直接走出去吧。”
四爷说:“要走你走,我是走不动了。”
头顶突然传来了一阵电流的声音——“呲啦,呲啦。”
我抬头看去,路边立着一根电线杆,上面贴着斑驳的纸条,依稀能辨别出那是办证的小广告,404里也有办证的?电线杆顶上挂着两个大喇叭,早就生锈了,蔫头耷脑的,电流声正是它们发出来的。
有人拍了拍讲话的麦,还咳嗽了两声,一般说来,这是领导发言前的动静。接着,一个声音响起来——
“喂!喂!各位留守人员请注意,最近有一个三男两女组成的旅行团队进入了本地区,他们多次闯入管制区域,还暴力抗法,经研究决定,现在全城戒严,对这五个人实施抓捕。有知情者请直接来办公大楼汇报,我们会给予奖励。本条广播半小时重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