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的动作,到底没逃过殷老太太的法眼,她却没想提点出来,刚准备开口再训诫这小孙女一二分,有下人登门而入,带动风,卷出微涩的药香。
“老太太,该吃药了。”
熟悉的声口唤得沈南宝抬头偷觑,见前先时日送药的绿芜换作了碧簪。
大抵是有些惊讶,沈南宝竟楞在了那里。
殷老太太不免侧目,“怎得了?”
沈南宝垂下头,“早先在后罩房有过几次照面,没料到她来了祖母跟前侍奉。”
这事殷老太太晓得,毕竟沈南宝自回府,鲜少同府上下人打交道,碧簪是个例外,大抵是见她人小,心思单纯,沈南宝才愿意同她说几句。
殷老太太暗自想着,一面端过药拿着瓷勺在汤里翻江倒海,一面道:“她年纪虽小,做事却是个稳妥的,比那个绿芜省心不少,所以我破格将她留在了我身边照顾。”
其实殷老太太何必同她解释。
她不过是个沈府不受宠的四姑娘罢了。
沈南宝从殷老太太房中退了出来,望着那井口似的天,明媚的春光就从那里泄进来,晃晃悠悠的,耀得人眼晕。
“快春深了。”
沈南宝蓦地一叹。
不明不就的感喟,听得风月喜笑颜开,“是啊,快春深了,姐儿,我们在院子里种一些棠梨、荆桃罢,又好看又好吃!”
沈南宝笑她,“吃才是重点罢……不过荣月轩的确该好好拾掇一番了。”
这院子起先是她母亲的,因那事,人去楼空,大家也忌讳着,洒扫庭除都不曾来过。
十几载下来,就算从前如何璀璨明华,不一如随侯珠、七宝楼台,终将金瓯销毁、禊贴朽化,一朝成齑粉。
沈南宝转过眸,平视着眼前成片的竹篾,还有那后头争奇斗艳的百花,被天光拢成一团,又柔又软。
风一吹,无数的花瓣翩飞,像茸毛一般扫过沈南宝的心尖。
痒痒的。
令人向往。
“但就我们俩,是不能成就的,那是个大工程,得要些人力。”
风月听罢,语气有些落寞,“姐儿说得轻巧,您瞧我们回来近一月了罢,可曾听过夫人要指派丫鬟水上来荣月轩没?”
沈南宝一向心胸宽阔,听了这通埋怨倒也不哀形于色,站在廊下,光照进来的方寸之地里,懒懒地伸展了一下胳膊,“这般好的春光,起先不也经历了那么些时日的霖雨,可见要甘来,先得尝尽苦头。”
她自有一套理论,说得风月哑口无言,只能另寻话来道:“姐儿说得极是,那如今我们还得尝些什么苦头?”
沈南宝弯了弯唇,重振了腰段,亭亭玉立地看向风月,“去后罩房。”
待得步声橐橐渐远,那扒墙角听根的胡妈妈才撤了回来,转向屋内,“老太太,四姑娘去后罩房了,想是又去盯着熬药了,要奴婢去拦着她吗?”
“随她去罢,她也抄完了《女诫》,再拦着,她怕是要生疑了。”
殷老太太神色淡淡的。
胡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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