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眼中笑意更胜:“先生这是在逼的凤栖堡追究与莫家。”
“除了莫舞和莫歌,莫家家主还有一个儿子。”我冷声道,这个消息绝对确切,经过我确认的。
他微微偏了偏头,笑道:“可是莫非天并不想让他的那个儿子过来。”
“直说吧,你想怎么样?”我懒得和他绕圈子。对于一个和你散发着同类气息的对手,最好的方法就是舍去一切不必要的对白直接进入正题。
“其实莫家到底让谁来凤栖堡,我并不在乎。莫舞,你当然可以带走。反正,还会有下一个莫舞过来。只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他说,语调缓慢而雍容。
“说。”我很古龙的直接蹦出一个字。
“听说你的剑法很好。”他说。
我直接用眼白回他,这不是废话吗,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遇到一个需要我出两剑的。有着强大武力值的感觉就是好啊。我忍不住又开始得瑟了。
“不如,在凤栖堡住上一个月如何?”他笑眯眯的说,微微偏头,象牙簪子的墨绿色流苏穗子映着他的脸更是白皙如玉,美好温柔。
我想了想,反正现在就算是出去,也只能住客栈,这儿的条件可比客栈好多了,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我答应了:“好。”
他起身,腰间绣着的红色流苏坠自然滑落,摇曳在一面深深浅浅的白色中,他慢慢朝我走来,风姿卓然:“哦,对了,我似乎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风熙。”
“绝弦。”
“呵呵,我知道。”
就这样,我暂时住在了凤栖堡,和我预料的一样。凤栖堡的硬件设备可比客栈好了不值一丁半点。看看我现在身上穿的雪纺纱白丝衣雪狐绒披风就可以看得出来。
我住在一个名叫落日阁的地方,每每落日之时,只要推开窗子,便能看见落日之下的夜湖之上闪烁着的磷光碎然,如同打碎了一池的火焰水晶。夜湖的对面,就是风熙住的揽月居。
所以,只要我想,每次当我打开窗子的时候,以我现在那彪悍的眼力,就能很轻易的看到琉璃面的窗子后,那道淡色雍容的身影。
我真的没有偷窥癖,真的!但是身为堡主你把我安排在自己起居室的对面到底是何居心啊!
我关上窗户,感到压力很大。回到桌子前,我看着面前的梧桐七弦琴发呆。当然,在莫舞看来,我是在沉思。
“公子想弹琴?”莫舞问,自从把他们的事情解决完之后,他们似乎也放下了一段心事,也慢慢的露出了本该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的活泼。
我想了一会儿,觉得偶尔弹弹琴也是很不错的,弹琴确实很容易让人静心怡情,我上辈子弹了一辈子,虽然我是淡定了,可是有人不淡定了。
焚香,濯手,调弦。我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稳定而美丽的双手。其实剑者和琴者有一个很有趣的共同点,那就是,越是顶级他越是在乎那一双手。
手指轻轻拨动琴弦,语调平静而淡漠,像是千帆过尽后,一壶清酒一树桃花的悠然和随意。
曲调连续重复三遍之后,湖对面的揽月居里突然传出一阵幽幽的笛声,合着琴声却又戴上了一份微妙却又和谐的幽冷和从容。像是山涧溪水静静流淌过足尖的寒意和澄然。
我轻笑一声,琴音一转变为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快意。那边笛声渺渺悠然,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断了。
我挑了挑眉,直起身来,打开窗子,却看见一个修长挺拔的人影曳着长长地衣摆从琉璃窗口消失了。
我有点失落的叹了口气,收回了搭在琴弦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