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我不认为自己有资格为另一个生命负责。而我的孩子——”
苏菲抽咽着,摸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它一定感受到了,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拼命表达自己的不情愿。”
“亲爱的,你不要这样想。”奥马尔公爵夫人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梳着苏菲的长发,“没有人生来就是母亲,所有在孩子出生那天宣称自己准备好了的母亲都是在撒谎。你在学着怎么做母亲,你的孩子也在学着怎样与你相处。小家伙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有你做妈妈的开心,所以你也要原谅你的宝贝,它绝非有意要让你经受这样的痛苦。”
“……是真的?”
苏菲从奥马尔公爵夫人怀中抬起头。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浅蓝色的眼眸仿佛雨后的天空,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当然。”奥马尔公爵夫人微笑着点头,“我保证,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为了照顾怀孕的苏菲,奥马尔公爵夫人为她介绍了一位女侍从官,安东妮·冯·卡恩男爵夫人。
这个奥地利姑娘虽然与苏菲一般大,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或许是因为在威尼斯长大的关系,她的性格中带着意大利人的开朗与乐观,永远是一副充满活力的样子。
“她的笑容似乎能点亮伦敦阴沉沉的天空。”
在给公爵夫人卢多维卡的信中,苏菲写道,“这给身体上遭受痛苦的我带来了许多安慰。医生说胎儿十分健康,但仍然建议我除了每日例行的花园散步外尽量不要外出。突然的怀孕改变了一切,包括我期盼已久的圣诞节回帕森霍芬的计划。预产期在明年七月,一想到还要忍受那么久的折磨与孤独,我就忍不住感到害怕。我必须承认,尽管被许多人的关心和爱包围着——莉娜婶婶,玛格丽特,娜塔莉和安东妮——我仍然感到孤独,甚至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掉眼泪。我把这归咎于还未出世的小家伙——”
“抱歉,我的宝贝。”苏菲揉了揉肚子。
“小家伙的父亲还不知道它的存在——内穆尔公爵希望是个继承人,这令我倍感焦虑与压力。如果‘她’来了怎么办?她的父亲会同样爱她吗?她的祖父多半不会,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但我更确定的是,如果是个女孩,我只会更加爱她,因为这个世界对女性实在过于苛刻。
我一直想念着你,妈妈!如果新年之后你能抽出时间的话,请来伦敦看看我吧!哦,我已经开始为我们未来的相见感到高兴了。最后请代我吻吻爸比,并问候马佩尔及各位亲友。
提前致以圣诞的问候
爱你的苏菲”
想到孩子的父亲,苏菲摊开另一张信纸,却迟迟不知该如何下笔。
“我正满怀希望[2]”还是“你要成为父亲了”?如果费迪南跟内穆尔公爵一样,只想要一个继承人呢?如果他也认为从怀孕到生产的整个过程,是她应当独自履行的义务呢?如果他反过来指责她不够坚强呢?
“殿下。”娜塔莉的敲门声打断了苏菲心中的纠结与反复,“有您的信——是公爵大人写来的。”
“谢谢。”苏菲用银质的裁信刀挑开鸢尾花图案的火漆封缄,漂亮的法语字母映入眼帘。
“我最亲爱的苏菲:
刚刚结束了与塞拉诺伯爵的会面,我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你写信——这是婚后我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西班牙内部的局势比我之前预计的还要混乱,普里姆、塞拉诺和托佩特简直像是拍卖会上急于将王位脱手的卖家。进步派中威望极高的前首相埃斯帕特罗被普里姆提名为国王候选人,他毫无疑问是位出色的元帅,但政治上过于激进的措施令他成了温和派的头号公敌。保守派则支持伊莎贝拉女王的小儿子阿方索——每个人都知道他注定是自己母亲的傀儡,更何况女王刚刚在巴黎发表了绝不退位的讲话。
一个七十六岁的老人,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再加上蠢蠢欲动的卡洛斯派——所有人都盯着那个象征至高荣耀的王座,却似乎忘了通往王座的道路,永远以鲜血铺就。我想过劝说安托万叔叔放弃成为西班牙国王的幻想,却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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