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少女的肩膀,“你看!快看!”
弥漫了整个天空的烟尘之中隐约透出随风飘扬的旗帜,那是……
维特尔斯巴赫的狮子!
是援军,是援军!
他们等了整整三个月的援军!
阴霾的天空下,维特尔斯巴赫的狮子和哈布斯堡的双头鹰交相辉映。
苏菲怔怔地盯着最前方那个身穿奥地利军装的清俊少年――
马佩尔!马佩尔……
眼眶毫无征兆地瞬间湿润,她捂住嘴唇,痛哭失声。
迷蒙的视线中,依稀还是那个有着浅金色卷发和浅蓝色眼眸的小男孩――她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睁开眼睛,趴在她床头的男孩对她展开第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执意离开家人的庇护,独自面对童话之外的风雨;如今,他终于在重重磨砺之下成长为一个男人――尽管他的年纪还是少年,但他已经能够承担起责任,能够让家人依靠,能够在这样的时刻如同天神降临一般,将所有人从地狱的深渊中拯救。
她最爱的弟弟,就这样长大。
加埃塔城内爆发出铺天盖地的欢呼。
那些流淌的鲜血和泪水不曾白费,那些在战争和瘟疫中逝去的生命此时都有了意义――他们执着的坚守,终于换来了上帝的怜悯。
阳光划破云层,快得让人想不起之前所有的阴霾。
“这是因为……茜茜?”
“是。”马佩尔沉声说。他的下巴上已经有了稀疏的青色胡茬――苏菲看着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弟弟,欣喜、骄傲和伤感的情绪如同海浪一般,几乎要把她淹没了。
“如果没有茜茜,我绝不可能带着奥地利的军队赶过来。”
玛丽和马蒂尔德相拥而泣。
即使在茜茜、内奈和路易斯相继结婚之后,他们也始终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无论他们在哪里,看到亲人的时候,就是故乡。
苏菲和路易斯已经准备好了返回帕森霍芬的行装。
然而临行的前一天,艾德加却找到少女:“苏菲,我要走了。”
“现在?”苏菲愣了愣,“你不和我们一起回慕尼黑吗?”
艾德加浅浅地勾了唇角。可转瞬间,他的笑意已经退去,原本温和的嗓音听上去十分艰涩:“我是说……去亚洲。”
“不要去!”
苏菲大声叫道。心底深处,她莫名有种隐约的预感――有些话如果她现在不说,就永远也不会有机会说了。
艾德加垂下眼眸:“苏菲……”
“我说不要去!”苏菲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艾德加,又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即便在炮火之中,他身上依旧带着浅浅的显影药水的味道,令她莫名觉得安心。
“留下来!”她的头枕在少年的肩窝,他们的心跳再次化作统一的频率,“艾德加,留下来――就算是为了我!至少,努力找个方式在一起――”
“苏菲……我不能。”
“为什么……”她只觉得嘴里全是苦涩,“你明明――”
“我爱你,苏菲,只爱你。”
艾德加低下头,温柔地吻着怀中的少女,“我已经为了爱情打破了对父亲的誓言……让他失望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我不能再继续违背他的意愿――至少,现在不能……”
“那么……”
许久,苏菲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
“艾德加!”
“相信我,苏菲――我一定会回来找你!苏菲,等我回来――不,不,你还是不要等我了……”
艾德加转过身去抓缰绳,颤抖的手却怎么也牵不住马匹。他飞快地说着,语气冰冷,不知是讲给苏菲听,还是在说服自己:“你是公主――苏菲,不,殿下,您的身份注定了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永远不可能!您会嫁给一位爱您的王子,就像童话里说的那样,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艾德加!”
少年狠狠挥出手中的马鞭。
“艾德加你听着!我会等你!一直等你!等到你回来为止!”
苏菲站在加埃塔城的废墟中,迎着风大喊。
为什么……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为什么即使她拼命努力,他还是可以这样执着向前走得义无反顾。
马车渐行渐远。
当加埃塔的城墙已经变为视线中模糊不清的一小团灰色,艾德加终于忍不住回了头。
苍茫的天地之间,只有拉车的马匹听到了少年模糊不清的低喃:
我马上又要离开了
我内心喜爱的恋人,
我马上又要离开了――
你知道,我真不愿和你离分。
车声辚辚,桥梁震动作声,
桥下的流水声音凄沉;
我又要告别了我的幸福,
我内心喜爱的恋人。
星辰在天空中飞驰,
好像要远避我的忧伤――
再见吧,恋人!我纵在远方,
我的心花儿总为你开放。
艾德加走了。
她终究留不住他。
如果说,苏菲童年的最后一份记忆来自于茜茜和弗兰茨的世纪婚礼――
那么她的少女时代,以死亡和离别作结。
episode
ende
作者有话要说:又爆字数……请姑娘们继续把这章当作双更。
第二卷完结,撒花~~~
下一卷预告:希望与抗争,求婚订婚退婚抗婚,敬请期待。
最后,请允许水默默地求一个,长――点――的――评――
斑疹伤寒并非通过唾液传播,艾德加此举纯粹是表明心意;至于女主,在脆弱和感动之下不能指望她理性思考。
湿版摄影用玻璃作为成像的载体时,黑色的玻璃是不可复制的正片,透明的玻璃则是可以复制的负片。另外一张sophie小时候的照片:
stille nacht(寂静之夜),前文中提过,是德意志地区的平安夜颂歌。
不知道女主的歌雷到了多少人,历史上的sophie,是极为擅长唱歌和歌剧的。文中提到的那首歌是sarah connor《christmasmy heart》,请尽情忽略水的渣翻译,这人在语言之间转换的能力相当差。
艾德加最后念的那首诗,是海涅的作品。
历史上的marie并没有等到奥地利的援军,路易斯和戈克赶到了加埃塔,然而并未带去多少巴伐利亚的军队。但即使如此,marie依然坚守了三个多月,在最后弹尽粮绝的情况下还苦撑了将近一个月。她的对手们都对此肃然起敬,并在城破之后用军舰送她体面地离开。mathilde嫁过去的时候,marie和丈夫已经流亡到了罗马。
那么,用marie身穿西西里制服的图片作为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