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眼睛,带着几分迷茫之色――然而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以往倨傲冷漠的神色,快得让苏菲以为刚刚他不经意间泄露的脆弱是自己的错觉。
可她发誓,她从未觉得那双眼睛如此亲切。
“您……”
“拜你所赐,我的公主,”费迪南嘲弄地勾了勾唇角,“我这次还死不了。”
苏菲简直羞愧得无法抬头:“对不起……”
“你以为,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费迪南冷笑,“拜托你,下次做事情之前先用一用你那漂亮的小脑袋。”
苏菲咬了咬嘴唇:“您可以阻止我的。”
“我阻止你,你会听?”
苏菲沉默。
费迪南忽然坐起身,将嘴唇贴在苏菲耳畔:“生活在城堡里的公主,你究竟有没有杀过人呢?”
苏菲蓦然一惊,许久,才轻声回答:“没有。可是我――”
“或者,亲手打死过一只鹿?羚羊?狐狸?”
苏菲不自觉的想起在伦敦,费迪南面不改色地用匕首切下那只狐狸前腿的情景,忽然止不住作呕。
“哦?我们的小公主终于觉得害怕了?”少年冰凉的手突然握住苏菲的手,阻止她起身离开的动作,“你不是说,有时候流一点血并没有坏处么。”
巨大的压迫感简直让她喘不过气来,费迪南的手恶意地按住她的伤口,苏菲疼得狠狠一抖。“拖累了您,我很抱歉。”她用力抿了抿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每个人都应当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为自己的轻率羞耻,却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如果有下一次,您尽管可以不必插手。”
费迪南偏过头,看进苏菲的眼睛:“你更希望我看着你送死?”
两个人近在咫尺,彼此间的呼吸交错:“您或许忘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差一点死在您手上。”
“但是这一次,我救了你的命。”
“……如果您想听感激的话,我可以说很多。”
“没关系,来日方长。”费迪南勾起唇角,以一种笃定而决然的语气慢慢地说,“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都讨回来。”
苏菲伤在右臂,而费迪南伤在左肩――相比之下,苏菲的伤并不严重。理智上,她知道应当对那个少年心怀感激,甚至怎么报答也不为过;然而每当她回想起那个时候他对着她叩响扳机时唇角的笑容,却只觉得心惊。
那样一个……冷静理智到可怕的人。
对别人残忍,对自己同样残忍。
她不敢交托信任,只想远离。
当苏菲养好伤,回到帕森霍芬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
这些日子她常常在半夜被噩梦惊醒,却固执地不肯让任何人打扰――她生怕自己会在睡梦中说出令人怀疑的句子,以至万劫不复。
对于在柏林的遭遇,她对任何人都保持着沉默,即便是当马佩尔问起的时候,她也只是说因为受惊过度,不愿意再回忆那场可怕的意外。
“苏菲,你……”
马佩尔对苏菲太过了解,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绝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意外而已。” 苏菲扯了扯嘴角,“乔安娜果然是对的,这个世界上,刺客和革命党无所不在。”
“苏菲,我最后问你一次。”马佩尔板正苏菲的肩膀,她的伤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手臂却仍然有些活动不便,“你老实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苏菲偏过头,不去看马佩尔的眼睛:“我说过了,意外而已。你放心,我以后会加倍小心的。”
她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和天真――费迪南的话虽然尖锐,却无比正确。与军校出身,受过专业训练,上过战场杀过人参加过决斗的俾斯麦和罗恩相比,她更像是生活在童话里。这样的她,凭什么会是胜利者?!
事实上,如果不是费迪南,她或许早已丢掉性命――甚至还会拖累家人,拖累整个巴伐利亚……乃至于奥地利。
“苏菲,你既然不想说,我也不会再问。”马佩尔蹙紧了眉,即使低着头,苏菲也感觉得到他灼热的视线,令她几乎无所遁形。
“可是你要记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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