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丁,9月26日
亲爱的苏菲:
我到达斯德丁已经一个多月了。斯德丁不同于任何一个我曾经生活过的城市――安静而质朴,这里的人们亦是如此,又带着某些东普鲁士特有的庄重和热心。广袤的西里西亚平原上,奥得河水伴随着每天的生活涨涨落落。”
一如既往干净隽秀的字迹,一如既往温和清淡的语气。苏菲盯着信纸上自己名字之前“liebe”的字样,无声地微笑。
“这里的房屋朴素得有些陈旧,奥得河畔的哥特式教堂却经历了几百年依然完好如初。斯德丁这个城市并不大,然而这里也有一座‘柏林门’,底座上用拉丁语铭文刻着它的来历:普鲁士的弗里德里希・威廉皇帝为了纪念用20000塔勒从瑞典购得斯德丁,建于1725年,设计师是法国人barthelémy damart――或许你曾经听说过他的名字。苏菲,我猜你现在一定迫不及待地想要到斯德丁,亲眼看一看吧?随信寄去一张柏林门的照片,或许可以稍作补偿。”
黑白的照片从信封中掉落,照片并不大,却显然十分用心,连拱门旁细微的浮雕都清晰可辨。
“过些日子我会去档案馆,说不定可以看到柏林门的设计原稿。很可惜我的画画水平一向糟糕,不过可能的话,我会想办法复制下来寄给你。说到柏林门,倒是令我想起在柏林的日子――申克尔在柏林的博物馆岛上留下了很多建筑,希望有一天,可以和你一起去看。”
苏菲怔忪片刻,蓦然之间泪盈于睫。
他记得她不经意的每一句话,记得她每一个微小的愿望,并且努力为她一一实现。
“波光粼粼的奥得河令我想起家乡的莱茵河,河畔教堂高耸的十字架和哥特式的花窗玻璃,也令我想起圣母大教堂悠远肃穆的钟声。苏菲,还记得我在雷根斯堡说过的话么――慕尼黑永远在我心里。
“与巴伐利亚不同,东海的景致十分新奇漂亮,当地有一首广为流传的歌,就是描绘海边的生活。苏菲,我真希望你也在这里!期待早日见面的那一天!
致以最良好的祝愿
艾德加”
信的最后,抄录着他提到的那首歌:
东海的波浪在沙滩上移动,
黄色的花朵盛开在绿色的草地上,
海鸥在咆哮的风暴中明亮地尖叫,
这里就是我的家。
海边层层叠叠的波浪唱出我的摇篮曲,
高高的堤坝知道我孩童时代的歌,
也知道我长大后的渴望――
飞翔在世界上,越过陆地和海洋。
飞翔在世界上,越过陆地和海洋……那样的生活,必定无比令人羡慕。
“慕尼黑,11月18日”
苏菲不自觉地弯了唇角,思索片刻,提笔在洁白的信纸上写下了第一行字――
“亲爱的艾德加。”
时光倏忽而过。
又是一年盛夏,草木葱茏花朵繁茂,葡萄和常春藤在帕森霍芬古朴的宫殿周围攀爬。
这半年来发生了许许多多事情:
比如勤勤恳恳的卢卡斯终于升了官,现在看到他,要叫“中校先生”了;比如荣格夫人在慕尼黑的服装店生意越发红火,那儿总会有来自巴黎的衣料和最新的服装款式;再比如路德维希渐渐成了帕森霍芬的常客,苏菲也慢慢学会与他坦然相处。
在慕尼黑以外,同样有许多新闻:2月,苏菲极为喜爱的诗人海涅在巴黎去世。一生颠沛流离,最后客死异乡――虽然海涅对于法国和巴黎的喜爱不逊于自己的祖国,然而当他去世时是否有所遗憾,已经没有人知道了。苏菲心中十分惋惜:她终究没能在海涅去世之前,见上一面这位伟大的诗人。
与此同时,冯・克伦策教授也离开了慕尼黑:他前往雅典,主持修建圣狄尼修圣殿主教座堂。苏菲曾经尝试请求母亲允许她一同前往,可公爵夫人卢多维卡却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然而最大的新闻,要数来自于维也纳的消息:7月12日,茜茜的第二个女儿出生了。
这一次,孩子的教母是她的外婆,公爵夫人卢多维卡。虽然皇帝弗兰茨对于女儿的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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