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盗尸、击钟二事,一时传遍南陵城,王将军怕有夜袭,带大队人马赶往刀歌门,而次日谢阿弱前往将军府门口,守卫非但不给通传,还挥手驱喝,谢阿弱只好绕到后园翻墙为上,却不料才走了几步,听得婢子们议论的一点消息,只说邓琼儿与王鸾都随王将军出城了,阿弱只好作罢,刚要走,却撞见了将军的养子李兆如。
李兆如身穿软甲,不过二十五六,原在园中练剑,瞧见掠影而过,以为是图谋不轨的宵小之辈,是而持剑追上,正与折返的谢阿弱迎面撞上。
阿弱被人看出形迹,忙不迭要逃,哪知这李兆如也不是什么好打发的,挑剑来拦,谢阿弱既不恋战,只管持剑一撩,寻隙一掠,绕身而去,李兆如只觉身畔一阵细风扫过,那女子竟倏忽不见了踪影!而谢阿弱出了将军府,未免有些扫兴,只好另做打算,回双月街访查那布店张婆去了。
因是年关将近,街上采买年货之人热热闹闹,尤其这到布店买布裁衣的人极多,阿弱随人流走到布店,只见柜上一个五十左右的老婆子正给上门的客人挑拿布匹,另取了毡包裹来,一人接待满店客人游刃有余,手脚极麻利不说,算起银钱来也极清楚,客如流水。
谢阿弱但看那柜台上高高垒着十几匹布,柜台后头还堆了各式不重样的上好丝绸,想着那邓苹儿的尸首想必就是在这高柜下头发现的,而柜台外宽敞有余,站了这七八个买布的客人还不显挤,靠壁摆一对的松木扶手椅,那男人的尸首怕是在那旁边发现的。
阿弱站在店外略作停留思索,这才进门去,那张婆瞧见她,一边不停手地量布,一边招呼道:“姑娘买布?这柜上有棉布、麻布,还有上好的绫罗绸缎,葛绢绡纱,花色、质料样样不缺,姑娘拣着喜欢的,老婆子取下来给你细看。”
阿弱瞧着这张婆做布料生意这等惯手,不像是有心暗谋杀人的,此时她细细打量这些布匹,鹅黄、宝蓝、青灰,各色都有,可偏偏是年关将近,却不见红布。她只问那张婆道:“贵店卖红布么?”张婆一听,倏忽变色,又堆笑道:“姑娘来得不凑巧,原来是卖的,只因年关断了货,不曾补上,姑娘要不要挑些别的颜色?”说着张婆又腾手挑了许多五颜六色布匹摆在阿弱面前,阿弱没看上这些,指了那后壁柜摆的一匹月白色的,道:“那个裁一点。”
阿弱不曾买过布,张婆嘿然道:“瞧姑娘说的,您这一点是多少?”老婆子但看这姑娘骞着眉,只笑道:“瞧我问的,姑娘是给自己裁一身衣裳,还是给别的人裁?”谢阿弱眉头凝得更深,不情不愿道:“给男人裁。”
“原来如此,那姑娘的心上人身高几尺?老婆子好给您下手裁一块布。”张婆笑得意味深长的,阿弱脸色腾的一下红了,颇费了些气力道:“你裁足了就是!”张婆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客人,却仍是笑着应一声好,下手裁了不知几尺,拿毡包给包好了,算了银钱报了数,阿弱从袖底递过银两,方拿着包袱走了,她出了老门腮上轻红还没褪下――这老婆子胡说什么心上人?若非查案不让这婆子起疑,她何必买布?虽则三公子喜欢月白色,那不过是顺便买了而矣,不然买了布没人穿岂不浪费?谢阿弱一边恼怒地想一边离了这布庄,又去寻花家绣庄去了。
却说花家绣庄在黄石街上,阿弱一路问寻到了这街上,远远瞧见花字绣庄招牌,走近了但见小小一间门首,店倒没什么客来,只有一位三十余岁风韵犹存的妇人正在那对帐,这店往里头还有一门,似连着深院,两边墙壁上裱着好些绣花样子,富贵牡丹、雀鸟鱼虫皆是精细,另外柜上堆了好些书册,原是供客人挑选的描成画的花样子。
谢阿弱拿着新买的布正好有了由头,妇人见进门来了位姑娘,停了手,起身走出柜,笑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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