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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飒飒鞭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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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投怀送抱?还是我家三郎没有把持住?真是难下定论!”

    像有雷电透云当空劈来,谢阿弱一阵目眩,道:“你说的是真的?凤无臣他……他竟喜欢……”

    “这也不能作准!”薄娘子拿金剪剪开谢阿弱背上血衣,揭开时撕连的皮肉痛楚,令她如置无边苦海,兴许并不是这身上的苦,是心上的盼望破灭了,惟听见耳边远远的薄娘子的声儿,缓缓又道:

    “也有人说那凤无臣误会三郎是好男风的,所以一厢情愿地想去暖床,以此博得三郎放他一马,许他毫发无伤地退出魏园。若这传闻是真的,这凤无臣未免也太天真了!我家三郎要是这么好打发,我早就日日上他的兰若阁投怀送抱去了!更何况这魏园岂是任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一入魏园深似海,从此良心喂狗吃……”

    薄娘子又开始哼唧他最擅长的打油诗了,阿弱只盼望着他说的只有一半是真的,但愿凤无臣是喜欢女人的,但愿他没有为了离开魏园、没骨气地爬上齐三公子的床。

    不过谢阿弱也有一处肯定的,她肯定薄娘子话中有一处是错的:魏园虽深似海,但从不做昧良心的事,每一桩案子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这也是她为什么还会留在齐三公子身边的惟一缘由,她对他竟是自始至终地信任着。

    沉沉烛光里,谢阿弱觉察着背上的伤口上被抖落了细碎药末,清凉化来,她渐渐睡着了,而薄娘子亦轻轻退出房去。只是谢阿弱不曾想到,她的燕子坞外,檐下清月里,一身素净薄衣的齐三公子倚着廊柱,竟在风露中守了她一夜。他听见她在梦里喃喃唤着凤无臣的名字,月移花影下,他的脸上喜怒难辨,心上却恐怕是比烈鞭拂来还难耐的煎熬。

    但自始至终,他的脚步始终没有挪移半分,直到晨光依稀时,他方离开了燕子坞。

    又过了半个月,谢阿弱背上的伤已重新结了疤,而魏园之外的探子亦来报,凤无臣不日便要去娶蜀中萧家的大小姐萧月华做老婆,而喜宴就摆在这月十五。

    齐三公子展信看罢,只冷冷道:

    “我倒要好好恭喜他一番,恭喜他这么快就做上天下堡的上门女婿!”

    蜀中唐门式微,天下堡萧家取而代之,掌管了武林中的暗器、用毒买卖,萧家家主萧震天既得了权势又有了银钱,惟膝下只得一女,不得男儿继承家业,是而早有意招揽个东床快婿上门!

    侍立齐三公子身侧的薄娘子不屑道:“好些江湖后起之秀,老早觊觎萧家的财势,争破了脑袋要进他家门,倒没想到最后让凤无臣占了先!他也当真有些手段!”

    齐三公子抛下探子密信、往那炭火里烧成了灰,只沉吟道:

    “这事你别让她晓得,此番就你同宁晓蝶一块去蜀中,就当是我送这位新郎倌一份大礼罢。”

    谢阿弱此时已立在门外听了良久,脸色苍白,双手紧握,目光像焰火灰烬般一点一点地冷去,她静悄悄地折回了燕子榭,整好了包袱,带了佩剑,当夜偷偷离开了魏园。

    她在月色中骑着天底下跑得最快的骏马,一只手握紧了凤无臣送她的那块玉佩,一只手握紧了粗糙缰绳,一意孤行地朝蜀地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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