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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女王或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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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寒意,嘴角依旧噙着笑意,“听闻龟兹国积蓄甚丰,在下欲前往一观。二位谁肯为在下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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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一国之力,十数代财富的累积,纵是无花自诩并非眼界浅薄之辈,也仍旧被龟兹国库中琳琅满目的财帛奇珍晃了一下眼。除去前龟兹王仓皇之下,席卷而走的那部分,再除去安西郡王用来犒赏士卒的那一部分,仅仅是剩下的部分,尚有如此之多。龟兹,果真不负是西域路上最耀眼的明珠之国。

    无花心情不错的在龟兹国相与龟兹大将军的陪同下,检看龟兹的王家内库。一旁不时传来高声唱数的声音,这是无花的属下在清点造册。

    龟兹大将军的双目中迸出极度贪婪的光芒,似乎想把所看到的一切占为己有。他平生最爱酒、色、财、势四样,不过能获得如今的地位,哪怕他为人并不大智慧,小聪明也还是有些的。心里明白,这里的东西自己动不得,否则便真是催命符了。于是,只能拼命的张望四周散落满地的金银,喉结动了动,舔了舔嘴唇,按下冲动。相比于大将军,龟兹国相恭谨的半垂着头,却面无表情。无花仔细一想,大约猜出的他的心思,嘴唇微微勾起。

    自有人清点金银财帛,无花一行人直接往最深处的珍宝库而去。此次前来龟兹,得入宝库,无花自然要给石观音、司徒静等人待几件礼物回去。能入珍宝库的东西,无不价值斐然,无花自己放轻了手脚。

    再看了看龟兹大将军壮硕的身体,在摆放紧凑的珍宝库中,似乎非常局促,无花道:“能够战败安西郡王,攻破王都,大将军功劳不小。在下到有一个主意,这龟兹的国库中金银如山,只可惜有些人无福享用。大将军是有福之人,在下自然不能让将军路入宝山空手而归。比如这样……”无花转身对龟兹大将军道:“勿要别人相帮,大将军只管使出十二分的气力,能搬走多少金银珠宝,在下便将那些尽数赏于大将军。大将军觉得如何?”

    “此话当真?”龟兹大将军垂涎已久,顾不得这样询问有些不够恭敬,亦不知是否听出,无花话语中的嘲讽之意。

    无花已经转回身,继续打量挑选,随口道:“自然。”大略珍宝库中的字画古玩,并不及金银珠宝来的耀眼,龟兹大将军果然迫不及待地去了外面。无花笑吟吟地指着一把琵琶,让人小心取出。一边漫不经心地和龟兹国相说话,“在下此次兴师动众,千里奔袭来此,手下儿郎十分不易。然而,又怜惜龟兹百姓遭逢刀兵,也甚是可怜,并不敢纵容属下劫掠民财。幸而……龟兹国库丰盈如此……”

    无花突然小小惊诧一下,并不去顾及刚才一瞬间,龟兹国相听闻其话语后微微变色的神情。“竟是五弦琵琶!”螺钿紫檀五弦琵琶,镶嵌技艺登峰造极之作,背面以螺钿镶嵌各色花卉,正面则为体态逼真的骆驼、人、鸟。这一把琵琶,乃是唐时的传世孤品。

    龟兹国相对如此珍宝,却毫不好奇,斟酌再三,道:“公子体恤下属,欲取国库之财,以赏众人。此为人之常情,小臣不敢有丝毫异议。然而今日之后,龟兹亦为公子所有。公子的仁义,何不分润一二于龟兹百姓,也让庶黎得知公子的慈悲。”

    无花把玩着五弦琵琶,好笑道:“只怕对于龟兹人来说,在下是让他们毁家破国之人,哪有什么仁义慈悲可言。”国相道:“并非如此!”把握十足道,“百姓的怨恨岂能长久?待到他日国泰民安之时,如何能记得今日的战火?改天换日,是如此的大事,然而对于百姓而言,终究与民生无关。”能够容忍前任龟兹王这么多年,龟兹百姓如何,可见一般。

    示意将紫檀琵琶放于一边,准备带走,无花闻若未闻,并不接话,兀自继续往前走。龟兹国相眉头皱的更紧,索性绕至无花前面,拦住无花的去路,躬身道:“龟兹只是边陲小国,臣只是小国之民,但也曾听闻圣人教诲。斧斤以时入山林,林木不可胜用也……”

    抬头望着无花,满目激动:“如今,龟兹对于公子亦是如此!龟兹战乱方歇,百废待兴,正是休养生息之时!抚恤丧者,安葬死者,修缮城池,等等等等,诸如此类,所费甚巨!公子若尽取国库之财东去,只恐龟兹之后数十年困顿交加!百姓若无饱暖安身之时,则必怀念先王,咒骂于公子,到那时风波再起!虽公子手下能人辈出,然而往返奔袭,却只能得到一块动荡疲乏之地,与公子之本意相悖!”

    “反之,若公子不做竭泽而渔,焚林而猎之事,龟兹三年可复往昔生机,又三年,则繁荣更胜往昔。到那时,百姓中,孰人再忆先王,必尽皆感念公子之恩德。以龟兹一国之力而供奉于公子,今日一倍之投入,他日可返百倍之利!”长稽到底,高声道:“小臣非是为自己着想,而是为龟兹百姓计!为公子计!公子不可不听小臣之言!”

    无花左臂抱于胸前,右臂上屈,肘部轻轻地搁在左手上,食指点着太阳穴。一时间,满室具静,针落之声不闻,远处唱数声仍就有规律的响起,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界,空气如同凝固。不知过了多久,龟兹国相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测流下,一咬牙跪下,冰凉的额头叩在更加冰凉的地面上,艰难地道:“龟兹的之财……公子尽可以、尽可取走七成,余下、余下……”这位老成持重的国相,绝少有如此失态之时。

    无花的嘴角不明显地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声音缓慢,却一下一下敲在龟兹国相的心头,“在下一向都知道,国相是一个聪明的人。可这人,越是聪明,想法就越多……”

    电光火石之间,龟兹国相心念急转之下,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顿时大惊失色。急忙向前膝行几步,断然道:“小臣已经背叛了前龟兹王,各中原因,不必多言。小臣万万不敢再叛于公子!”浑身几乎战栗起来,不敢抬头,危急之时,头脑却更加清明,“小臣曾听闻,中原有一种药,让人服下之后,终生不敢再叛离。小臣,”断然道:“小臣愿服此药,以明此心!”

    良久,无花才近乎叹息地道:“那种药,我手中亦有。对付武夫尚可。而似你这样,才是最可怕的人。有谋识,有胆略,有执念,不畏生死。一念及之,即付之行动。哪怕以药物控制于你,有有何用。行此下乘之事,徒留笑柄尔。”盯着龟兹国相,微垂眼睑,压下目中满意之色,“也罢,愿卿此后勿违今日之言。”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像龟兹大将军那样的蠢货,从来不让人担心,而让人不能完全放心的国相,偏偏是治国良材。虽然国相最开始对前龟兹王生出反叛之心,是因为不甘心庸碌一生,可谁能保证,当他尝过大权在握的滋味之后,其心还能始终如一。既如此,不如从最开始就让他牢牢记住恐惧的滋味,使其以后都不敢再生他念。

    “国相身担辅佐新王之重任,万金之躯,在下决意留下几人保护国相安全,请国相万勿推辞。”敲打了龟兹国相之后,无花答应了他的请求,“好吧,如你所愿,龟兹之财,我取走一半,其余留待龟兹国运转耗费所需。以后岁贡年礼,就拜托国相操劳了。”龟兹国相说的七成,七成这可比无花心中预计的数目多了不少。在无花看来,五成足矣。天下谁人不爱财,不过多多少少要注意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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