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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女王或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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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百姓而言,终究与民生无关。”能够容忍前任龟兹王这么多年,龟兹百姓如何,可见一般。

    示意将紫檀琵琶放于一边,准备带走,无花闻若未闻,并不接话,兀自继续往前走。龟兹国相眉头皱的更紧,索性绕至无花前面,拦住无花的去路,躬身道:“龟兹只是边陲小国,臣只是小国之民,但也曾听闻圣人教诲。斧斤以时入山林,林木不可胜用也……”

    抬头望着无花,满目激动:“如今,龟兹对于公子亦是如此!龟兹战乱方歇,百废待兴,正是休养生息之时!抚恤丧者,安葬死者,修缮城池,等等等等,诸如此类,所费甚巨!公子若尽取国库之财东去,只恐龟兹之后数十年困顿交加!百姓若无饱暖安身之时,则必怀念先王,咒骂于公子,到那时风波再起!虽公子手下能人辈出,然而往返奔袭,却只能得到一块动荡疲乏之地,与公子之本意相悖!”

    “反之,若公子不做竭泽而渔,焚林而猎之事,龟兹三年可复往昔生机,又三年,则繁荣更胜往昔。到那时,百姓中,孰人再忆先王,必尽皆感念公子之恩德。以龟兹一国之力而供奉于公子,今日一倍之投入,他日可返百倍之利!”长稽到底,高声道:“小臣非是为自己着想,而是为龟兹百姓计!为公子计!公子不可不听小臣之言!”

    无花左臂抱于胸前,右臂上屈,肘部轻轻地搁在左手上,食指点着太阳穴。一时间,满室具静,针落之声不闻,远处唱数声仍就有规律的响起,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界,空气如同凝固。不知过了多久,龟兹国相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测流下,一咬牙跪下,冰凉的额头叩在更加冰凉的地面上,艰难地道:“龟兹的之财……公子尽可以、尽可取走七成,余下、余下……”这位老成持重的国相,绝少有如此失态之时。

    无花的嘴角不明显地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声音缓慢,却一下一下敲在龟兹国相的心头,“在下一向都知道,国相是一个聪明的人。可这人,越是聪明,想法就越多……”

    电光火石之间,龟兹国相心念急转之下,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顿时大惊失色。急忙向前膝行几步,断然道:“小臣已经背叛了前龟兹王,各中原因,不必多言。小臣万万不敢再叛于公子!”浑身几乎战栗起来,不敢抬头,危急之时,头脑却更加清明,“小臣曾听闻,中原有一种药,让人服下之后,终生不敢再叛离。小臣,”断然道:“小臣愿服此药,以明此心!”

    良久,无花才近乎叹息地道:“那种药,我手中亦有。对付武夫尚可。而似你这样,才是最可怕的人。有谋识,有胆略,有执念,不畏生死。一念及之,即付之行动。哪怕以药物控制于你,有有何用。行此下乘之事,徒留笑柄尔。”盯着龟兹国相,微垂眼睑,压下目中满意之色,“也罢,愿卿此后勿违今日之言。”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像龟兹大将军那样的蠢货,从来不让人担心,而让人不能完全放心的国相,偏偏是治国良材。虽然国相最开始对前龟兹王生出反叛之心,是因为不甘心庸碌一生,可谁能保证,当他尝过大权在握的滋味之后,其心还能始终如一。既如此,不如从最开始就让他牢牢记住恐惧的滋味,使其以后都不敢再生他念。

    “国相身担辅佐新王之重任,万金之躯,在下决意留下几人保护国相安全,请国相万勿推辞。”敲打了龟兹国相之后,无花答应了他的请求,“好吧,如你所愿,龟兹之财,我取走一半,其余留待龟兹国运转耗费所需。以后岁贡年礼,就拜托国相操劳了。”龟兹国相说的七成,七成这可比无花心中预计的数目多了不少。在无花看来,五成足矣。天下谁人不爱财,不过多多少少要注意分寸。

    第五十六章

    火焰尖券形的门和连续拱廊环绕着王宫庭院。刺绣精美,用华美贵重的丝绸做成的帷幔被一层一层拉开。这是一个带有天井的大厅,本是龟兹国大臣们共同商议处理国事的地方。

    雕刻精美的柱林在室内成为一种装饰,带着强烈的异域风情。根据当地的习俗,人和动物的图像、甚至于仿真的植物的图形不能被描绘和雕刻在墙壁上,于是在乳白或者淡黄的墙面上,各种精美的几何图案和花纹,被各色富丽的石材、耀眼夺目的宝石或拼贴或镶嵌出来。

    这个以往是龟兹国的政治中心,被重兵把守的地方,华丽依旧。曾经各位重臣舒适的坐席,横七竖八地残余在空旷的大厅内,忠实地反应着前任龟兹王仓皇出逃时的狼狈之状。只有王座依然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最上方,似乎有淡淡的寂寥在空旷的大厅内弥漫。华丽的王座以纯金雕成,被各式名贵的珠宝装饰的奢华异常。而他的前任主人,如今不知流浪在沙漠中的那个地方。

    无花制止了龟兹大将军高声让人来收拾这里的命令,绕过地上的一片狼藉,试着坐在纯金王座上,握住王座的扶手。国相至踏进这里的第一步起,就似乎因为心中感慨,显得格外沉默。天涯向无花示意,在得到允许后,自去带着手下清查王宫,重新布防。

    龟兹大将军粗哑的声音响起,甚至带起了阵阵回音,“以前的那个小老儿,怎么配坐在这样的王座上,我看他早就不顺眼了!只有公子才配得上这样华美威严的宝座。”挤出大大的笑容,“臣愿意一辈子侍奉公子,为公子效犬马之劳!哈哈哈哈哈……”

    哪怕是铺设着柔软的厚厚的丝绸坐垫,无花仍然觉得这王座冰凉有余,舒适不足。带着笑意,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在下不是西域人,怎能长留西域。这龟兹王的位置,在下必定是不做的。不过……”慢慢开口道,“不过,在下的母亲,却既有兴致来做一做龟兹的女王。我相信,大将军一定会忠心地侍奉好她老人家的,是不是?”

    龟兹大将军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顿时挂都挂不住,支支吾吾,“小臣小臣……”攻打龟兹,曾经从来都不是无花计划之一。当初因为这两个人说动了石观音,而自己不得不卷入了这场变乱。哪怕是直到今日,无花通过谨慎的谋划,在这场叛乱中得益良多,但这并不妨碍自己刺一刺眼前这个得意忘形的蠢货。

    “国相又怎么看?”无花的话唤回了龟兹国相,这样神思不属的事情,在这个十分谨慎的老臣身上,并不多见。避开无花陡然锐利的眼神,龟兹国相并不直接评价,以石观音的恣意妄为,绝不适合做一国女王,而是转而说道:“若公子做了龟兹王,观音夫人便是王太后,自然比女王更加尊贵。”龟兹国相并未直接表明自己的看法,不过无花已经明了。

    有时候,避而不谈,这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态度。再加上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所推测,只怕龟兹国相可以向观音谷俯首称臣,却绝不愿意侍奉一位来自观音谷的龟兹王。或者是因为不想在施展自己的政治主张时,受到掣肘,又或者是有其他的居心,但国相是使龟兹重新安定下来,不可缺少的一个人。这样,无花不得不重新考虑,派一个手下暂代龟兹王的原计划。

    少顷,无花在心中迅速做出决定。“是谁来做龟兹王,又有什么要紧呢。国中大事,还是要托付于你们二位。”起身轻轻拍了拍纯金王座,“就从龟兹王族中,挑选一位幼君,来继承龟兹的王统吧,此后年年岁贡,不可懈怠!”国相紧绷的表情也流露出一丝放松,而大将军已经开始迅速考虑,挑选谁做龟兹王,更能对自己有利。

    无花压下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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