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害怕陈向晚吃下什么孕妇最好别吃的东西,郑予北口袋里又揣着一张肿瘤科医生列的忌食单子,所以最后坐下来的时候,他们选了一家每个人面前有一个小火锅的新式火锅店。
能往火锅里下的永远就那些东西,林家延一边报郑予北一边打勾,然后楚平夫妇看了看有什么要加的,侍者很快就躬身离开,给他们下单去了。店里必定没有家里安静,来往人声让林家延不由自主地不安起来,眼睛睁得又大又圆,里面映出的人影却传导不到大脑。郑予北坐在他身边,右手始终放在他腿上,看他惊慌了就轻轻摩挲几下,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在家可以尽情地相依为命,出了门多少应当收敛一些,但林家延的状况明显不允许郑予北跟他保持礼貌距离。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上陈向晚含笑的眼神,诚恳地道谢:“这几天……还有往后,真的麻烦你们了。如果没有你们在医院里,我和家延排队挂号就不知道要等多久。”
楚平坦率地笑道:“实不相瞒,家延的事情能交给我们……我们私底下还觉得挺荣幸的。陈叔叔、叶叔叔那边,还有林家叔叔阿姨,谁去找找关系都比我们更得力。也就是家延一发病就打车直接过来了,否则,这怎么也轮不到我们来帮忙。”
向晚把桌上的四套一次性餐具一一拆开,笑容温婉恬静:“予北啊,其实也不是只有我们在帮忙。我们这里不是军医院,但骨科和外科都是跟军队那边联合教学的……反正我爸肯定跟上面打过招呼了,这几天家延的检查一路绿灯,这显然不是我们两个小小副主任医师能搞定的。”
“喂喂,你话说清楚点儿啊……”楚平接过筷子,故作委屈状:“你才副主任医师呢,我已经升了!”
楚平跟向晚谈了多年恋爱,他们婚前家栋、家延和阮棠就已经叫了很长时间的“姐夫”,平时看他们夫妻俩怎么闹也都觉得正常得很。这话一说,既是炫耀自己年轻有为,又是跟妻子打情骂俏,让人不笑都难。
可林家延像个闷葫芦一样坐在那儿,只知道死抓着郑予北的右手不放,脸上一丝一毫的笑意都没有。没有光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他不会笑也不会怒了,时时刻刻都想着找个什么地方把自己窝起来。而这个地方,往往就是郑予北身边。
陈向晚真的是看不下去,生怕林家延这一病就病成了抑郁症,索性直接把问题往他身上丢:“家延,你不是不吃羊肉么,为什么想到这儿来?”
林家延像是从梦游中被惊醒一样,郑予北甚至能感觉到他浑身一震,愣了几秒钟才找回正常的语调来:“……哦,我不喜欢,但是予北喜欢的。”
郑予北莫名了:“诶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
林家延转过脸来“看”着他:“有一次我下班晚了,让你去买菜,你买的就是羊肉。我给你红烧了,你居然全部吃完了……很大一锅呢。我那时候就猜你肯定很喜欢,只是碍着我不愿意碰,才不告诉我的。”
他非常地坦诚,没有一点秀恩爱的意思,可陈向晚孕中多思,却在桌下悄悄拉住了楚平的无名指。他是外科医生,手上不能戴饰物,所以结婚戒指一直当作吊坠挂在胸前。向晚总觉得有点小小的遗憾,每次去摸他的手都会不自觉地先扣上本该戴着戒指的无名指。
就像向晚的父亲陈飞年轻时一样,出身医疗世家的楚平最痛恨别人说他靠的是家里的关系,从军医院毕业后一直是同期医生中最为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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