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喝的那个量,牛都该醉了。”调酒师转眼又把钱交回他手里,笑容里掺着些微暖意:“林家延常来,我们都认识他。他老是独来独往的,进了我们这儿只是喝酒,你要是能照顾他就挺好的,不用特意来贿赂我。”
人家都这么说了,再给钱简直是不识相。郑予北赶紧把钱收了,笑了笑算是表示感谢,很快回到林家延那儿去:“别喝了,我们走吧。”
林家延都快醉眼朦胧了,但口齿还是极为清晰:“走?你想带我去哪儿?”
郑予北还真被他问住了,他只是想把林家延从这个冷冰冰又乌烟瘴气的地方带出去而已,至于去哪儿,大可以过一会儿再说。
这样想着,他便慢慢搭上林家延的肩,顺着那短短一段利落的肩线抚摸了几下,俯身附到他耳边去:“家延……你不讨厌我的,对不对?”
林家延一点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的还浑身发冷,下意识就往热源的方向偏了几公分:“嗯,我不讨厌你。”
“那你先跟我来,我们从这儿出去再说,好吗?你已经喝得不舒服了,呼吸点新鲜空气也是好的。”
林家延深吸了一口气,神志稍微清明了一点,当真起身跟着郑予北离开了。看他还站得挺稳,予北就走在前面替他分开纷乱的人群,满心都是近乎卑微的忐忑不安,不知他会不会跟上来,会不会走了几步就觉得自己不能相信……
外头风还挺大的,林家延打了个寒颤,酒也醒了一小半:“郑予北?”
郑予北正要去打车,闻声便回过身来,一双眼睛静静地凝视着他,正是人畜无害的神情。
“之前我可能做得有点过分了,其实……”不知是为了体恤他的痴心还是体恤自己的,林家延的语气越来越软,后来甚至微微地笑起来:“你今晚是不是等了很久?然后等不到我才到这儿来的?”
郑予北苦笑了一下,抬起的手不知该往哪儿放,最终还是落在他肩上:“还好,我还不至于要在那门口一直站到音乐会结束……我早就知道你不会来的。”
林家延在那一瞬间就心酸了,避开他的灼灼目光,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一时冲动,郑予北上前一步抱住了他,双臂穿过腋下在他背上合拢:“你今晚就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你别把这当成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当是放松一下……”
说到这里,终于是无以为继。郑予北在私生活上从来没有随便过,以前跟人出去过夜也都不是他主动开口的,算是这圈子里名声相当不错的人。这真的是他头一回如此迫切地渴望一个人,为了他一退再退,最后连一夜/欢情都好过一无所有了。
好在林家延已经不怎么抗拒他,歉意也完全盖过了之前想要彻底了断的心思,这时候任由郑予北把下巴搭在他肩上,半天没有做声。
既然不拒绝,那就当他答应了。郑予北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后便盯着林家延不放,结果后者像是怕被他的眼神灼伤一样,一言不发就坐进了后座。
郑予北松了口气,替他关了车门后自己坐到司机旁边,飞快地报出了家里的地址。其实这时候就算林家延后悔了也不能从行驶中的出租车里跳下去,但这一晚的惊喜接踵而来,郑予北已经不知自己何德何能才得此厚恩。眼下为了把他顺利带回家去,他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