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颦儿就这样趴在他肩头哭了许久,大约是哭累了,喃喃自语的睡着了。在梦里还在说着:“别不要我,我怕。”
庄虎臣慢慢把她的头放在了自己膝盖上,让她趴的舒服些。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一个怕字,把楚颦儿的心思道尽了。如果说她如何的喜爱庄虎臣,怕是连庄虎臣自己都不敢信。自己第一次给她留下印象的时候,就是带着一帮恶奴当街调戏,一副戏文里王老虎的嘴脸,能让人待见吗?等到随驾山西,自己是忙的脚踢屁股,哪有时间和她相处,虽然说早晚也见个面,可都是说不三句话,就赶紧跑。在即将去娘子关前线的那天,她倒是温柔可人,自己差点就答应和她把婚礼补办周全,可是现在仔细想想,那只是她无奈之举吧?
这丫头也算是够可怜了,娘家已经没人了,拜堂又只拜了一半就被义和团给搅和了。嫁个男人偏偏又是个恶少,虽然庄虎臣觉得自己和那个榆林堡恶少关系不大,可是毕竟这副皮囊自己披着呢。这个年代的女人本就悲惨,足不能出户,笑不能露齿,要是命不济,再嫁个混蛋些的男人,更是张口便骂,伸手就打。如果有个有势力的娘家给撑个腰,那还多少好些,可楚颦儿是个连娘家都没有的人,她还只不过是个周岁不足十六的小女孩啊。如果自己要是真的把她轰出门去,怕是除了死,她是没别的路可走了,她能不怕吗?今天虽然嘴上说的硬气,但心里怕是吓的要命吧?
自己一直觉得和一个不爱的女人上床。是不负责任地表现。哪怕是有那张婚约也是不道德地。但是在这个时代,不和她圆房,恐怕是更不道德吧?楚颦儿现在过的日子和望门寡又有什么区别呢?也许给她个孩子,她有个盼头,可能会快乐一点。二十一世纪的道德标准放在清末那简直就是垃圾。
此刻,楚颦儿好象睡熟了,脸上泛起了甜蜜的笑容,怕是做了好梦了,许是很久都没这么塌实过了。没有根的浮萍,那种随波逐流的日子真的很难受。她的皮肤那种水嫩柔滑的质感让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把,只是脸上隐约可以看到没有擦拭干净地泪痕。庄虎臣不禁暗自怜惜,她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庄虎臣实在无法想象和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躺在一个被窝里,犯罪感太强烈了。
看着楚颦儿。不觉又想了容龄,这丫头才十九,而且这个年代是讲虚岁的,但是她个子也高,发育的更是良好,洋人地做派,感觉象二十几岁的成熟女人。她现在在北京那是混的风生水起的,西洋各国都知道有个鞑靼的美丽公主。她那张给联军伤员包扎的照片。在西方报纸上几乎登了个遍,名头比庄虎臣还要响亮许多。法国主教范国梁,法兰西的公使夫人,那是她府邸的常客。就连联军搞地酒会,她都敢孤身赴宴,弄的庄虎臣和赵驭德替她捏把冷汗,这要是被当了人质可如何了得?
现在法国使馆专门给她派了兵保护她家的宅子。前门大街上的一个五进地宅院,这个就是容龄家。她爹裕庚也是个贝勒。现在几个洋鬼子给贝勒府看门,在北京城也算是一景了。要不是街上联军乱哄哄的。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来西洋景呢。
不过扪心自问,自己真的很爱容龄吗?不错,她是满漂亮的,虽然要论眉目的精致比楚颦儿略差些,但是在这个女人基本上都是泥金般地牙齿,抹地白的如同僵尸还魂般地脸,描的嘴巴血红的时代,她那张朝天的素面,绝对已经是上上之选了,而且她那双勾魂的长腿和风拂柳枝般的腰身,顾盼之间那段自然的风情,真是有看头。
但是,细想想,自己和她在一起,未尝没有后世有钱人泡女明星的那种感觉。毕竟真正的感情要靠培养的,甚至是要靠风雨来洗礼的。自己和她认识怕是也没几天吧,而且就是在祁县的时候聊过几次天,就这样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还是在娘子关才独处过一会儿,可也没说上几句话。
容龄自己说过,自打从法国回来,这里的男人见她只有两种态度,要么避之不及,仿佛见了鬼,要么低三下四,一副奴才相,看了恶心,只有遇见庄虎臣才有种可以平等对话的感觉。庄虎臣也觉得自己和这大清朝的人有点格格不入,总觉得他们怪怪的,只有容龄象是个正常人,也愿意和她多说上几句。自己觉得大清朝的人怪,这大清朝的人看自己和容龄那恐怕是更怪吧?自己和容龄好比是冷天里走夜路的两个人,互相依偎和靠近几乎是本能,算得是真正的爱情吗?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扔到孤岛上,肯定会爱上对方,自己和容龄怕也是这样的感觉吧。想想这些,还真是有些气馁。
楚颦儿还在睡着,轻微的鼻息让庄虎臣觉得腿上有点热热的。用手抚摩了一下她的头发,轻而慢的拍着她的后背,楚颦儿迷迷糊糊的抱住了庄虎臣的大腿。还是不醒,十几岁的人正是睡觉打雷都听不见的年龄啊。
“呀”的一声尖叫,把心事满怀的庄虎臣和正在甜甜入梦的楚颦儿吓了一跳,只见冰儿装模作样的用手捂着脸,但是眼睛却从指头缝后面看得真切。庄虎臣透过她的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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