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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位的诗作,都是应和应景之作,无甚可取处,狮子就不一一记述了。
“安平牵成叔!”即牵秀。
这位牵成叔,站在那里,过了足足两三盏茶的光景,还是没开口。
大伙儿都不耐烦了,何天更是好奇:咋的,赴这种雅集,您就不事先准备准备?
还真没事先准备。
牵秀出差在外,刚刚回到京师,得到消息,赶到金谷涧,较之何天,不过前后脚而已。
终于,有人轻轻“哼”了一声——陆机。
别人“哼”这一声,牵秀未必听得见,但陆机的中气,实在太足,在场人士,个个听的清清楚楚。
牵秀立即脸上变色,透一口气,高声说道,“文思涩滞,请罚!”
说是“罚酒三斗”,但这个“斗”,是一种特殊的小斗,也就是一大爵,不过,三大爵一气下肚,这个量,也很不少了。
这算一个有趣的插曲——当然,“有趣”是对旁人而言,对于当事者来说,有趣没趣,可就不好说了。
“清河崔兆始!”即崔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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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国刘琼佩!”即刘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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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和仲舆!”即和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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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周弘武!”即周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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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川陈范陌!”即陈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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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许子豹!”即许猛。
……
“彭城刘令言!”即刘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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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班人的诗作,亦无可记述,何天都想打呵欠了——
就这?
“二十四友”,已差不多了吧?
除了二陆,就没一个出彩的呀!
还都是当世名士——
就这?
终于——
“齐国左泰冲!”
果然,那个矮小、貌陋者,就是左思。
左思的声音,一如其不修边幅的形貌,嘶哑浑浊,何天勉力倾耳,才勉强听得明白:
“杖策招隐士,荒涂横古今。
岩穴无结构,丘中有鸣琴。
白云停阴冈,丹葩曜阳林。
石泉漱琼瑶,纤鳞或浮沉。
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
何事待啸歌,灌木自悲吟。
秋菊兼糇粮,幽兰间重襟。
踌躇足力烦,聊欲投吾簪。”
“簪”字一落,彩声四起!
尤其是——
“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绝句也!绝句也!”
连陆机都指了指弟弟,“士龙!你可是有对手了!”
何天亦不禁心中讶异,“没想到,这个多少年都是一肚皮牢骚的左泰冲,也能写这种清新脱俗、无争无碍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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