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回府之后,没过几天便是除夕,除夕那晚,王府所有的成员都得除夕参加祭月,清婉虽然知道自己那传闻中的公爹最是在意着除夕祭月,却也没有那个勇气敢在老虎身上拔须。
清早起身,便由丫鬟们收拾妥当了,早些时候布置针线房绣的荷包都送了过来,清婉正和几个小丫鬟一起跟着老嬷嬷学习剪纸,倒是忙的不亦乐乎。
清婉剪了一个美人画儿,张开对着夏至的脸比了比道:“呀,这张剪纸跟夏至还真像,都是圆圆的脸儿肉嘟嘟的。”
夏至不满的嘟哝道:“哪里就看出来肉嘟嘟的了?”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春分还不忘打趣道:“你老实交代,在厨房倒弄吃食时,可有偷嘴儿?”
夏至看了春分一眼,道:“好你个春分,竟这么在夫人面前编排我,我…我有你好看的。”
秋月笑道:“夏至,你着脑袋里装着的可都是吃食,顶着个脑袋也不想事,你啊,可是说不过春分的。”
夏至跺跺脚,道:“你们,你们怎么欺负我!夫人~”
清婉道:“别跟我撒娇,我可比你还小两三岁呢,你这不是欺负人么。”
清婉话音一落,众人都乐了。
“对了,冬雪她生病可好些了?”清婉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便问道。
当初那件事,楚铭宣并没有告诉清婉,事后,楚铭宣将事情查到了晚梅头上,其实背后之人是谁,楚铭宣心知肚明。他五年之内不得行房事,他并没有隐瞒下来,随二那个小厮不安分,他乐得利用随二行反间之计,旁人的细作,有时候利用起来,收到的效果也是很惊人的。
况且,他看王氏那打算分明就是想利用冬雪来谋划些什么,所以才会舍弃晚梅而保住冬雪。前几日无意间听到小妻子的一句话倒是让他明白了王氏打的主意。
那日小妻子该是跟婢女们在玩着游戏,忽而听到她一声感慨:“真是不怕神一般的敌人,就怕猪一般的队友。”
开始听到时,他只觉得这话透着俏皮,深想一下,竟也不无道理。
冬雪心大,留在清婉那里指不定什么就因为她出了什么篓子。不过,既然王氏舍不得冬雪这颗棋子,那他就得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这府里的主子可不止他一人,冬雪既然能被晚梅说着爬他的床,自然也能另攀高枝!
于是,在清婉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楚铭宣默默的玩起了谍中谍,端的是高端的心思。
只是,这么一隐瞒,却让楚铭宣吃了些苦头,让清婉足足误会了他许久。
晚上,月上中天,府里管事已经摆好了香案,开始祭月,楚铭宣穿了一件藏青色棉服出席,一手搀着清婉,清婉配着一身宝蓝色的袄子,一大一小走在一起,一派和谐。
祭台前面,楚白弛先是上了一炷香,嘴里念叨着长篇大论,清婉开始听的有趣:“明月在上,楚氏蒙荫,以白身起家,得天之眷顾,共争天下之主,承月神庇佑,蒙河神相助,楚氏为天下共主。昔敌众我寡之时,承神力相助,蒙的神恩,授皇权,掌天下,代天行事,教化百姓……”
听的清婉只想翻白眼,皇权天授,到哪都是这么一套说法啊。
就在清婉感到百无聊赖之时,猛不丁的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顾氏清婉。”
清婉猛然抬头,原来是自己那位传闻中的公爹在叫自己,还真是,有些紧张呢。清婉看了楚铭宣一眼,眼神询问:“叫我干什么?”
楚铭宣却只是一脸欠扁的笑意。
清婉很想爆粗口,而楚白弛没有听到清婉回应,心下便有些不悦,声音里的温度便降了几分:“顾氏清婉?”
清婉无奈站了出去:“王爷。”
听到这个称呼,楚白弛皱了皱眉,不过却也没有说什么,楚铭宣有时候不也如此称呼他?他只当做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而已。
“焚香。”
清婉不明所以,楚白弛身边的总管只好解释道:“祭月在我们大楚是十分神圣的仪式,尤其是皇室宗室,每年除夕都要进行祭月仪式,而宗室新妇,要经过祭月之后才能为夫家所接受。这祭月的第一步便是焚香。”
清婉黑线,这楚家人可是将这神灵之事细化到这种程度了,什么祭月八月的,第一步便是焚香,那岂不是说接下来还有其他的仪式?
清婉送婢女手中接过檀香,在烛火上点燃,学着楚白弛的样子对着皓月拜了三拜,算是对月焚香了。只是,这破仪式究竟什么时候能结束?这温度这么低,呆在这儿挨饿受冻的很好玩吗?要她说,除夕之夜,一家人吃个年夜饭,然后一起守岁,不是很好吗?偏生就是你们姓楚的规矩多,要玩儿这么多花样!
祭月!人月亮上可没什么仙子神女的,全都是坑坑洼洼的,让你看看它的图片保管大失所望!祭月,祭你妹的月!
拜完之后,清婉手里的香便被婢女接了过去,插进了香炉,紧接着耳边楚白弛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叩首。”
你妹!
她回首看了看楚铭宣,这真的不是在整她吗?
楚铭宣觉得,刚刚清婉脸上的表情真是可爱的紧,他真想知道她的心里在怎么骂这个不知所谓的仪式呢。
想了想,他还是走了过去,牵起清婉的手,唉,自己的妻子自己总得护着不是?
“父亲,我与她既成夫妻,叩首之礼理当我与她一起完成。”楚铭宣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乐,清婉眨了眨眼,看着楚铭宣,忽而笑了,这人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嘛!至少,身为伙伴,他的行为绝对是值得称赞的!
楚铭宣牵着清婉的手,带着她一起朝着明月跪了下去,做足了三叩首才算完!虽然有人陪着,那种被人看戏耍的感觉要淡了不少,但她还是接受不了。
人家李白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她倒好,是执手向明月,叩首行大礼!
正当清婉以为完事的时候,紧接着又是俩字自楚白弛的嘴里蹦出,闯进了清婉的耳朵里:“请神。”
清婉已经无力吐槽了,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楚铭宣,这请神究竟该怎么请?
这时,楚白弛身边好心的总管又解释了:“是需要焚香之人去跳请神舞的,直到月隐又现,才算是请神仪式完成。”
月隐又现?所以其实她不是欢乐种田风也不是深沉宅斗风,而是神秘玄幻风了吗?她一抬头,便看到王氏嘴角的笑意,清婉心里一咯噔,这绝对是王氏故意在整她!
王氏是个绝对的小人无疑,她因为清婉喝了蛇羹,还白白被噩梦弄的几个晚上没有睡觉,脸色蜡黄,整个人苍老了不止一岁。最近几日,楚白弛都是在她屋里坐坐便走了,转头便去了妾室屋里,前两日居然还跟她提说要给两位妾室抬抬份例,这一切,都是因为那碗蛇羹!
不管清婉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恨上了她!
其实,在最先钱的祭月仪式上是有请神一说,那个时候,大楚的圣祖皇帝身边的一个谋士说道:“请神以赐天恩,月隐而又重现,则明君临世,是为天下共主。”
而皇后在众人面前,于除夕之夜身着白衣,月华之下跳了一段美绝的舞,众人看呆,而月亮确实是隐而又现。
后来,这段请神仪式被保留下来,可是此后几年,都不再有人请神成功,皇帝便取消了请神仪式,理由是神灵庇佑苍生,请神者,唯泽被苍生之人。
可是如今,却是将请神仪式搬了出来,不得不说这王氏一张嘴还真是厉害,不知如何说动了楚白弛。
这个时候,楚铭宣脸上的表情也很黑,他又如何不知这是王氏的故意刁难?只是,知道又有何用,请神仪式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这是圣祖皇帝定下的规矩。而其后宗室对于长辈不喜的新妇也有十分苛刻的条件:若行请神仪式,一旦失败,则长辈可不认可此新妇!
清婉将王氏害成那样,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楚铭城如今身子已经大好,只是还有些消瘦,自然这笔账也被记到了清婉身上。她看着站在祭台边上的楚铭宣,眼神很是阴郁。因为你的媳妇,我差点失了小命,更甚者,他怀疑,是不是楚铭宣故意为之,让顾清婉这么做的,为的就是让他永远消失。
却说楚白弛答应在祭月仪式中进行请神这一环节,说到底还是清婉自己做的孽。王氏根本就没怎么添油加醋的说些什么,她就是哭哭啼啼的将事实说了出来。
说是因为清婉的缘故,她喝了一碗蛇羹,自此夜夜无法安眠,她那憔悴的脸色摆在那儿,楚白弛看在眼里,这么多年相处,自然是有些心疼的,这一心疼,心自然就偏了。
接着,王氏又道:“不仅如此,那碗蛇羹,城儿还喝了。若只是蛇羹倒无妨,只是里面放了香菇,城儿大病一场,如今还形销骨立,我这做娘的可是心疼的厉害。”
完了,她有擦了擦眼泪,继续道:“王爷,妾身知晓不知者不罪的道理,可受罪的却是妾身跟王爷的儿子!妾身遭那点最倒无所谓了,只是城儿,妾身实在……”
然后抬起一双泪眼朦胧,悲痛万分的眸子深情款款的看着楚白弛道:“王爷,妾身承认妾身确实是迁怒了,可妾身也想任性一回!祭月仪式,我想王爷让她跳一段请神舞,若成了,我自是承认她是我楚家媳妇!若是不成,王爷您也别硬逼着妾身要喜欢她,承认她。”
最后,在这样的攻势下,楚白弛点头应下了。
若不是皇上赐婚,他也不答应这样门户的女儿做他的媳妇,上朝之时,不少人都在暗暗的贬低他嘲讽他,不少话头都是由于他这个农户出身的儿媳妇!
对于楚铭宣,他本就不喜,顾清婉,就更加不讨他的喜欢了,承不承认的都无所谓!
清婉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请神成功与否,端的只看老天爷了!
清婉看了眼楚铭宣的脸色,很黑!她心里一动,莫不是这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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