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糊里糊涂下错了站,在建国门外大街站定了,觉着不对,又步行走到秀水街,这就把她的心事走没了,也不向前走了,随着几个外国人进了秀水街。
她已经决定了,不结婚了,明儿堕胎!给孩子找这么一个男人做爹,当妈的也不负责任,不如唉……
她一边戚戚然胡思乱想一边随着各国各色外国人在服装专区的过道缓缓行,耳边充斥着讲价还价的声音,one-hundred、two-hundred……她想明儿堕胎又至少得花three-hundred。
真是又花钱又受罪,可是男人就不知道可怜她。她也不是个铁人,一回又一回地伤身!什么命呀!
身边有两位老外夫妇买了黄绸中国龙袍,正欢天喜地地给儿子女儿试穿,两个大孩子穿起来了,旁边抱着奶瓶的小的还不依了,也要。没那么小号,服务员找了一顶瓜皮小帽给他戴了,这才安生,一家五口乐得跟什么似的……
豆想:原来外国人也这么爱孩子,再看那抱奶瓶的小孩子,眼睛蓝蓝的,脸子鼓鼓的,小帽子上颤颤巍巍晃着一团儿红绒球,真是天使一样……
她不由地退出来了,从秀水街到秀水二号足有一站地,她步行过去,沿路都是漆着红油的中国风小房子,里边改装成绿色的酒吧,老外围着绿色餐桌对坐着,吃着冒热气的咖啡,切着盘子里的牛肉,豆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真有点景况凄凉的意味了,这还小可,到了秀水二号的会所才叫心酸,不大点的院子里没一辆车泊着,却有穿着清宫戏服的巡视员在那里来回踱步,也是看家护院的意思,院子里那座红房子老远就向她冒着热气,里边灯红酒绿的,她觉着自己真是站在王府门楼下了,朱门酒肉臭的味道已经弥漫周身了。
她贴在门楼边儿的阴影处,偷偷望里边灯火通明,天气这样子冷,肚子又这样子饿,她不由就想起卖火柴的小女孩,不知不觉就哭了,手帕也不愿去找,就拿袖子擦。
边哭边擦,好像孩童找不见妈了。
擦完又哽咽着举起望远镜,她带来望远镜就是想先看看第五是不是已经有了别的女的,他八成儿是有,压根儿他自己也没多少心思结婚。
她努力看了看,微微只看到些人影,她更急了。路边有人遛狗遛到她腿上,她也不察觉,狗走后,马路上的停车位上有车停下了,开车的人一面下车一面说:“那什么人,偷·拍呐?”
她也不听见,努力望着,那人又说:“是个小孩吧。”说实话豆的个头实在不能恭维。
可是有人犹犹豫豫地接口说:“怎么跟豆似的。”
她还是没有听到,直到第五的脸伸到望远镜里她才吓坏了!
她先是栖栖遑遑要解释,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忽然哭着跑了。
“豆!”第五要赶上去,却又停下,急急地跟梁斌要车钥匙。
梁斌把钥匙给他,说:“没事吧?”
“没事,你进去吧!”
他拿着钥匙,“豆,”第五赶上去一把将她抱住,难过地说:“你怀孕了你不跟我说,你跟我兜什么鬼圈子呀!你这不是没罪找罪!”
她身子一顿,一把推开第五,原来第五早知道她怀孕了,她真是又羞又气,连话也说不上来。
上午第五见她腰肥了,当下没什么,后来就明白了,最关键是他把她的b超单顺走了,像顺身份证似的神不知鬼不觉顺走了。她却还不知道!
她忽然又哭了,“你知道我怀孕了,你还叫我走,我腿肚子转筋,走路都拐了你知道不知道,这是北京城,不是巴掌大地方,逛一天得多少公里你知道不知道……你这种人我一辈子没男人也不该嫁着你!我看远了,罪多着呢,你滚吧……我清醒了,嫁讨饭的也不嫁你……”
她说着要走,又给第五抱住了,“我也心疼死了,可你改一改你那坏毛病不行么豆,五哥大你这么多,你总是猫逮耗子似的耍我,你逮着吃了也好呀,你耍我干嘛呀……把我扒光了扔宾馆,哪有这么耍的呀……”
……
他俩到底是结婚了,结婚前豆的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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