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嗓:“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家!老子今儿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媱嫦只觉得一道劲风袭来,身形一矮,堪堪躲过了宁浮扑来的蒲扇大掌。
她旋身后退,看着眼前的黑脸壮汉,笑着讨饶:“叔父,便是要打断我的腿,也烦请您等到明儿,今日冬至,不宜见血。”
宁浮生了一张黑脸,眉似扫帚,眼似铜铃,一步一行皆带着行伍之人的利落潇洒。
明明是冬日里,他却只穿着件单衣,饶是衣着单薄,身上却还冒着腾腾热气。
他瞪着媱嫦,从鼻间重哼一声,问她:“何时到的?”
“今晨刚到。”媱嫦整了整衣裳,乖觉行礼,“拜见叔父大人。”
宁浮瞧她已换上了绣止府的官袍,眉头立时便拧在了一处:“今日休沐,你跑去履新作甚?没得惹一堆麻烦。”
说着话,他大手一挥便把媱嫦的胳膊抓住,拎着人就往厅中走。
媱嫦自小便被这位叔父拎来拎去,早已习以为常。
她笑着道:“刚巧路过,便顺路去了,没想到才进门便有差事。”
宁浮自然听说了今日的案子,他把媱嫦搁到椅子上,自己也坐下来,这才问她:“可有什么难处?程聿那厮不会又躲病了吧?”
媱嫦仍旧笑着,全不在意的模样:“没什么难处,司丞……叔父,我瞧着他身子不大好?听说他眼睛也不大好。”
“病秧子一个,半尺之外的事物便瞧不清楚了。”宁浮甚是不屑的模样,“他入仕之时迦隐寺的慈惠方丈给他算过,说他活不过二十,喏,再有月余他便二十了。”
宁浮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了媱嫦身前,闲话家常似的说着:“这二年他得圣心,太医署每月四次给他诊脉,奇珍药草流水似的往他嘴里送。只要他要,便没什么是不能给的。”
宁浮撇了撇嘴,再开口时已换了语气:“不过那厮也真神,就没有他断不了的悬案看不破的隐情,绣止府倒是极合适他的。”
媱嫦轻轻点头,正打算问些正经事,自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还伴着银铃似的爽快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