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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场 圣诞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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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听您的。”鲁兵孙这才站起身,瞥一眼早已吓得半死一动不动的鲁志海,跟着阿发,一步一回头地撤了。那眼神分明在说:咱们走着瞧!我是服从上级的命令,这次就饶了你,留你条狗命。下次要是再落到我手里,绝不会放过你啦!

    阿发带着鲁兵孙一走,舞厅里又有说有笑了。鲁志海缓过神来,掸净身上的尘土,又重新走到话筒前,问贾守拙:“刚才我讲到哪儿了?”

    贾守拙惊魂未定,根本答不上来。再问其他的人,也没有哪个能够回想起来。

    鲁书记决定讲“最后一点”:“最近,有个红头文件说,中学一级教师相当于正科级干部,高级教师相当于副县级领导哇。这说明人民教师的地位空前提高了嘛!孔主任,现在你就跟我是平级呀!你们中学的廖校长是高级教师,他的级别比我还高,实在是高喔!不过,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嘛。十几年前,我是他的学生哪。廖校长讲国际形势说:‘我们的朋友遍天下:安娜、路易斯、斯特朗他们都到中国访问来啦!’这话大错特错喽,哈哈!安娜?路易斯?斯特朗是一个人,一个美国人,不是三个人嘛!还有,他说:‘坚决支持东埔寨人民的抗美解放斗争!’这也不对呀,世界上只有柬埔寨没有东埔寨呀!嗬嗬,下辈子,我也当教书匠去!哈哈,这话犯了唯心主义――没有下辈子嘛!人死了,就死了,封建迷信思想要不得嘛!不过,我们的宗教政策大家是晓得的:不装神弄鬼、坑蒙拐骗、谋财害命、整出问题来,就可以。不提倡,也可以嘛,是不是啊?――啊――啊――最后,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衷心感谢杨红鹃女士,还有贾站长――喂,别忙到拍巴掌,讲完再拍也不迟嘛!对了,我再补充最后两点……”

    孔文洲听说还要补充两点,暗暗叫苦。坐在没靠背没软垫的木凳上,腰背间酸痛难忍。他身上缺乏音乐舞蹈细胞,镇文化站偏偏送来了欢迎券,犹豫再三,终感盛情难却。他特地脱下夹袄,换上前两个月在县城开会时新买的“春雷”牌风衣。碰见他的人都说孔老师年轻了十岁,具备舞蹈家的风采!

    孔文洲刚入座,就有一个女服务员碎步而来,柔声问:“您要茶吗?”

    孔文洲欠身道:“要。”

    “泡龙井吧,一杯8元。”小姑娘身上芳香袭人。

    “啊?好吧。”孔文洲嫌贵想说不要的,话到嘴边变了调。眨眼工夫,热茶端了上来。

    孔文洲不由想起:上回他进城误入咖啡厅,一杯咖啡敲了他10元。那里的小姐一个个都仕女般浓妆艳抹看不顺眼不说,咖啡的怪味儿还害得他反胃想吐。回到教育局招待所,赶紧喝了两大杯白开水漱口洗胃。

    跟咖啡相比,茶要清香爽口多了,何况还是鼎鼎有名的“西湖龙井”!孔文洲心情舒坦了许多,开始审视茶杯盖上“可以清心”四个行书字体,根本没去管鲁志海在台上讲了些啥。可惜,那几个字笨拙之极。孔文洲急忙移开视线,免得旁边的贾守拙误会他很欣赏“臭字”。

    “啊切!”杨红鹃音调婉转地打了个喷嚏。孔文洲立即回应了一个:“呃且!”

    风衣取代了棉袄,孔文洲渐感不适。舞厅里掺水的只有一个服务员,忙得不可开交。那小姑娘给他添了七八回水后,嘀咕就他喝得快。孔文洲一阵脸红,只好细啜慢品已经冰凉的“脚脚水”,喝了个杯底朝天。内外寒气攻心,孔文洲一发不可收,接连又爆出了几个喷嚏。他低着头,狠劲儿地摁鼻头。以往这办法止喷嚏极灵验,现在却失效了。可怜鼻头摁得扁平,照样喷嚏不止。

    鲁志海的讲话终于结束了,舞厅里响起了欢快的《蓝色多瑙河》圆舞曲。

    驼背伍大爷装扮的圣诞老人从彩灯闪烁的圣诞树后走出来,引起了全场轰动。老人家罩上宽大的红缎长袍,背上的弧度掩饰殆尽,戴上大红色绒帽后,越发的光彩照人。

    这一切都是贾守拙的精心策划。一向热心公益的伍大爷当时略加踌躇,就满口应承了。只是贾站长让他说英语的“圣诞快乐”,作为献给来宾的圣诞礼物,真是难为了大字不识几个、对洋文更是一窍不通的伍大爷。后来贾守拙请来黄军,土洋结合地辅导了一番。伍大爷回家后苦练了几天几宿,总算是牢记住了咋个用英语来说“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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