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片色的花盆里栽种着淡黄色的小花,摆着躺椅的凉台微微有些拥挤。端着咖啡杯的右手还是有些微微的战抖,可黑咖啡的馥郁紧致却足够让人宽心。
赵南锡死后,林博炀的生活这样缓慢的继续着。
不远处的厨房里,传来食物淡淡的香气,偶尔发出的器皿碰撞声却带来无限的幸福感,社区小小的庭院里,年轻的金发孩童淘气的张开本应紧紧握住自行车把手的手掌,随风扬起的额发伴着笑声,飞扬出灿烂的弧线,林博炀笑着慢慢闭上眼睛,纤细浓密的睫毛投射出一小片阴影,搭配着嘴角微微浮现的弧线,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怎么这么开心?”
系着碎花围裙的陈宇小心端着一盘过分满溢的蔬菜沙拉落座。林博炀恋恋不舍的睁开眼睛,刚才的一幕让他想起了过世的母亲,还有那淡薄了太久的关于童年的记忆。
“觉得太幸福了行不行?”
林博炀调侃着有些费力的坐起身,高烧过后,他的身体变差了许多。
沙拉酱的滋润让时令果蔬更加清香,林博炀仔细的咀嚼着,边偷窥面前浇花的美丽主妇。
那是林博炀和陈宇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假期的学区社区,没了形形**的留学生的身影,清静了不少。白天的时候,陈宇会开车送林博炀去康复中心;中午,两个人会在街边各国特色的馆子解决午饭;而下午,状态日渐起色的林博炀会继续那些在旁人看来无聊透顶的语言学研究,而陈宇,则会煮一壶咖啡,研读那些该死的会计师资格教材。百平的欧式公寓里,两人的书桌相对,却还是会时常忘记彼此的存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直到两只手碰触到同一杯咖啡,或者谁的马克笔滚到了地上惊扰了对方……也就在那时,两颗心开始憧憬所谓的天长地久,忘记那所谓的该与不该。
从花盆低落的水滴在理石地面,清脆且富有韵律。林博炀放下手中的餐叉。
“待会儿呢,有什么打算没?”
“还有一篮子衣服要洗,然后还有书要看。额,会计师考试实在是折磨人!”
抱着衣服篮子的陈宇哭丧着脸,对着不远处书桌上贴满便利贴的教材投去愤恨的目光。林博炀笑着,举了举手里千页纸厚的典籍。
“念书嘛,哪有不辛苦的,你看我。”
陈宇见状,瘪了瘪嘴。
“好了。”
放下手里的书,林博炀宠溺的站起身,揽住瘦弱却并不贫瘠的娇弱身躯。
“今天就放假,我们去逛街,怎么样?”
“真哒?”
陈宇听闻,兴奋的转过身,眸子里闪着奇妙的光芒。
“当然。”
“给我买衣服包包?”
“嗯,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应该的。”
林博炀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女人一阵欧耶的惊呼着跑到房间嘭的关上房门,接着是打开柜子的震动声和有些跑调的歌声。
林博炀怔忪的看着不远处的一连串闹剧,捧着沙拉盘子转到厨房,却被有些突兀的手机铃声打乱了步调。
老款的翻盖手机,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林博炀狐疑的接听,里面是马达的吵闹声和孩童的啼哭。
“博炀?”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底气十足。
“是我,哪位?”
很久没有听到如此纯熟的乡音,林博炀多少有些激动。
“博炀,是我,郑叔叔,还记得我吧?”
“哦,郑叔,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你在英国?”
听到林博炀肯定的答复,电话那头的男子显然非常激动。
“对,博炀,我在英国,在你家附近的beauty咖啡店门前,你住的地方可真是难找。”
男子说着,接着几声咳嗽。
“郑叔,有急事?”
林博炀说着,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
“嗯,你在家的话出来一下好不好,我们见面说,嗯?”
“好,我在家,你在那边等我一下。”
说着,那边的电话便在一阵刺耳的杂音之后断线了。
而前方,满溢阳光的客厅穿衣镜前,陈宇陶醉于镜子里套着gucci新款的自己。
“我出去一下,我回来之前一定收拾好,嗯?”
林博炀说着,套上风衣,镜子前的女孩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完全没有听到那句有些匆忙的敷衍。
午后的街道,安逸冷清。匆匆的赶到咖啡厅,几个打盹的服务生陶醉在阳光映衬的梦中面容温和,而远处窗旁的中国男子,沉默中散发的疏离冷淡与四周的一切那般的格格不入。
“郑叔。”
林博炀的到来明显惊扰了男子的思绪,男人抬起头,对着赴约的林博炀一个木然的微笑。
“博炀。”
“郑叔,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和我,不要有任何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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