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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禽兽也有流泪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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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视她怨毒的眼睛,难以遏制的痛像浪潮般奔涌着袭上欧阳琛的心头,接着弥漫至四肢的骨头,明知道她虚弱的身子骨根本就受不了自己的侵略,明知道再这样继续下去,她只会更恨他。

    可是,他依旧要占有她,哪怕是摧毁,也要占有她。

    只有占有她,才能抚平他心底燃烧到焦灼的恨,只有占有她,才能忘记那些印在他骨骼里的篆刻般的痛。

    “欧阳琛,你不是人,你是*,你……”叶轻喊叫着,咒骂着,然后狠狠一口咬上他的手臂,同时腿窝用力地抬起。

    欧阳琛痛得闷哼一声,却并不打算就此收手,而是一把抓起她柔韧的头发,将她翻过去。

    叶轻被他重重压进柔软的被褥间,连呼吸都快要湮灭了,好艰难才侧转头深吸一口气,便看见雪白的床单上有一大滩刺目的鲜红,就连自己的衣服上、肌肤上也全都是血。

    惊愕地抬起头,叶轻抓住他的手臂上的衣料猛地掀开来看,几乎是倒抽一口气。

    好几道血肉翻开的幽深创口正像蜈蚣一样蜿蜒在上面,鲜妍的红色顺着他的肌肤淌出来,似乎一直晕染到他睥睨的瞳孔里去了。

    倏然间,叶轻呆呆地愣在那里,直到男人望着自己布满血迹的手臂,同样怔然地顿住了,她才心惊胆寒地抬起脸问:“你的手臂怎么了?”

    欧阳琛没有理她,解开一半的衬衣颓唐地贴在他的身上,饮过酒的双眸似乎再没有聚焦的结点,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视着自己的手臂,空洞的、麻木的、忧郁的、甚至于悔痛的,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在其中反复交融着。

    “欧阳……你说话啊!”

    已经习惯了那个果决雷厉的他,这样惘然甚至于脆弱的欧阳琛反而让叶轻于心不安,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手臂,仔细查看着,眼睛因为焦急而流下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地顺着腮边滴到他皲裂的肌肤上,晕开了斑驳的血迹。

    越看越觉得心惊,这些伤口个个都深得可怕,可偏偏那个受伤的人却似乎丝毫觉不出痛般,纹丝不动地坐卧在床边,叶轻急得哭喊出来,连声音都是断断续续地:“为什么……这些伤都是怎么回事?你回答我啊!”

    “我是个*……”

    热烫的泪好似在火上浇过的油,就这么淋在肌肤上,渗入肺腑间,欧阳琛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长臂一弯,将叶轻的后脑深深按进自己怀里,而后仰面躺下。

    怔然地凝视着天花板,他的脑子里反复闪现出上午那电光火石的惊魂一幕,闪现出易北辰不断投向自己的澄净目光,闪现出最后那场血肉模糊的撞击。

    疲惫地阖上眸子,他像个穷途末路的野兽般颓然地阖动起唇角,再次重复:“我是个*。”

    “欧阳……”听出嗓音里不同寻常的沙哑,叶轻心里蓦然一惊,难道他在流泪?

    挣扎着从他的胸膛里抽出自己的手,叶轻想抬起头看看他的伤势,却被他死死的压制住,一下也动弹不得。心里徒然一软,她带着哭腔近乎恳求地低问他:“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接下来是死寂般的沉默,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片冰凉的薄唇才贴着她的耳缘,低低呢喃,犹若梦呓:“……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也是我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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