琤瑽的琴声,不由听得失了神。也不知听了多久,正恍惚着,帘笼一挑,琴官走了出来。
白云暖回头见他形容俊俏,难以描画,妩媚温柔,别有一番风味,又见他眼底有残存的泪痕,心里不忍道:“对不起……”
琴官愣住,没想到白云暖会道歉,遂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目光也投向西花墙根上的那排玉蝶梅树。
“事已至此,我绝不怨天尤人。”
白云暖知道琴官对哥哥是动了真心,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又道:“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白家能不能拿到朝廷的抚恤金,重修强金阁,还请琴相公多费心。”
琴官侧首给了白云暖一个笑容,声音清脆道:“白家的事自当鞠躬尽瘁……”
白云暖更加撼然,不由自主福下身去。
琴官还了礼,很是翩然地离去。
他的一袭雪白鹤氅在色泽艳丽的回廊上像极冬日的白梅。
经此一事,白云暖对琴官的断袖之癖已厌不起来了。她不由想,或许人之出世便有两种形态,有人与异性结缘,有人与同性结缘,这都是自然存在,无可厚非的。
天生的,便是合理的,就是可以被原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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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甫带着琴官回了京都,一月后朝廷便颁了圣旨,拨了三百万两抚恤金,资助白家翻修强金阁。皇帝还派了专门的官员测绘强金阁的房屋、书橱的款式,要于京都兴造官家藏书楼时借鉴用。
这个春天,白家在洛县声名大噪。达官贵人登门造访络绎不绝,那些流落民间的绝世孤本的好书也暗地里传到白家来,白玉书一边忙着收购好书,一边着手翻修强金阁事宜,日子十分充实。
终于帮哥哥躲过了命中一劫,又让白家因祸得福,白云暖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紧绷的心弦一旦松懈,便是蜗居于闺阁之中,昏天黑地地睡着,犹若冬眠一般,懒怠进食,也懒怠出门。
一日,正迷迷糊糊睡着,忽被人推醒,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瞧,竟是父亲白玉书,白云暖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