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奇这样,实在是让她太难受了。泪水从她眼眶中流出,慢慢地滑过她的脸颊,暖暖的,痒痒的,流进嘴里,咸咸的。
良久,在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她似乎看到苏云奇的轮廓渐渐变大,渐渐清晰起来。
“起来吧。”苏云奇弯下腰,把蹲在地上的她扶了起来,她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擦去留下的泪水。
“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苏云奇抚摸着她的脸,简月白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哽咽着。
“今晚吃什么?”
这是刘平死后苏云奇第一次这样问她。
“一个人的表情可以反应他内心真实的情况。”唐万泽掏出一包烟,点燃了其中一根,他抬头盯着大胡子的脸,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现在解释清楚还来得及。”他说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我值班期间能看见的就这些,还是说你认为我一个看监控的粗人有能力黑入这么庞大的安保系统?”大胡子待在角落里,神色淡然:“警官,我十分希望早点破案,我也愿意配合调查,但我希望你们别污蔑我。”
“污蔑?”唐万泽眉头一挑,一屁股坐在大胡子正对面的椅子上,一对如鹰隼般的眼眸死死盯着大胡子的眼:“我非常希望你能意识到你正在做什么,但很显然,你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聪明。”
“证据确凿,第三人确实存在,而女孩也是因他而死的。“唐万泽接着说道,“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我更在乎的是,为什么在整个案发过程中,只有男人出现在了监控录像中,而女孩和第三人都没有出现。”
“我在现场进行过了实地考察,发现无论从哪个方向进入三号楼后的树林都必须进过一段监控覆盖范围,只要进入这个范围,那么我就一定能从这里看到他。“唐万泽吐出一口白烟,“但是现在他们都没有出现过,而只有你接触过监控,我相信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十分合理的分析,警官,但我还是想问,当时有目击者看见过这一幕吗?如果没有,这不过是你的一己说辞罢了,如果你再如此咄咄逼人,可就不要怪我走法律程序了。”大胡子听完唐万泽的话,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我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里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我没有动过监控——更没有做过什么所谓的修改。这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唐万泽看向监控室里分散坐着的其他几个人,那些人都略微点头以示肯定。昏暗的灯光下,他们若隐若现。
唐万泽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坐在那椅子上,抽着那根烟,翘起来二郎腿。
片刻,一个警员急匆匆地从外面赶来,一进门便叫道,“唐队,头儿和叶哥他们来了,你快去看看!”
唐万泽一惊,他本来想尽快处理完这起案件,但从未想到,如今这该死的案子竟然惊动了陆局。看来市政府里的人早就重视起这个案子了,如此一来,事情可就闹大了。
想到这里,他忽而又意识到自己手中并未掌握到有关面前那个男人参与案件的有效证据,再像刚才那样逼问绝对不是什么良策,也肯定得不出什么线索,若那男人的确是从犯,甚至会有打草惊蛇的危险。于是他马上起身,踢开了挡路的凳子,随着警员出了房间。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那个大胡子男人,此刻仿佛露出了一丝微笑。
晚餐后,苏云奇走出餐厅,简月白紧随其后。两人路过山庄正门的喷泉广场时,看到大门外停着几辆警车,都开着车前灯,看那车门两边覆盖着的尘灰,大约是刚刚来到的样子。警车旁围着数十个凑热闹的闲人,几个警员手忙脚乱地拦住正在拼命往前挤的人群。苏云奇对这景象突然就好奇起来了,便停了脚步,转身朝那大门的方向走去。挤进了人群,苏云奇方才勉强看清了那里的景象。为首的警车旁站着一个年轻的警员,正指手画脚地比划着什么,口中似乎念念有词,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稍老些的警员,双手环抱胸前,正听着那年轻人的说词。
过了一会,苏云奇看到那个老警员摆了摆手,随即转身走向身后的警车,年轻的警员赶忙伸手想拉住他却没有成功。老警员拉开了警车右侧的前后车门,接而站到车旁,给将要下车的人腾出个位置来。
将要下车的是谁?苏云奇对于这个问题很是好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又往前挤了一段距离,直到执勤的警员拦住他为止。
一个中年男人首先弯着腰从警车的副驾驶室里出来。中年人身着一件黑色风衣,右胸的衣袋前挂着数枚各式各样的勋章,都在夕阳下闪耀着嚣张的光芒。他穿着一条灰黑色西裤,蹬着黑色皮鞋,俨然一副领导的模样。看着男人的样子,苏云奇心里很是不削,便暗自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勋章哥”。“勋章哥”留着短发,过量的摩丝把头发向后拢去,露出那光亮的额头来。额头下的眉毛浓而密,正好映衬了他小而犀利的眼睛,虽隔了十米之远,苏云奇却仍能感受到那人如锋芒般犀利的目光。“勋章哥”的鼻梁高挺,就像电影里的外国人,鼻下浓密的胡须,宽大的嘴唇和脸上宛如刀刻般的皱纹,显尽了他的威严。
接着一双修长的腿从汽车后座上伸下来,那腿上穿着的时髦运动裤和脚上穿的耐克篮球鞋已让苏云奇大致猜到了他的身份。
“是叶哥!”苏云奇突然兴奋起来,一旁执勤的警员马上示意他安静下来。
一个穿着标准警服,叼着根香烟的老头最后从汽车后座上下来,苏云奇注意到那人的一只手里还不停地玩弄着两个小小的平衡球。
与此同时,唐万泽在警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山庄大门,正在执勤的警员马上隔开了周围的人群,为他让出一条通道。
“小唐。”“勋章哥”笑了笑,向唐万泽伸出一只手。
“晚,陆局。还有老叶。”唐万泽和“勋章哥”握了手,随即问道,“市政府那帮人现在关注这案子吗?”
“这不废话!”“勋章哥”一甩手,说道,“那帮吃官饭的自从上一起案子发生后就一直关注这边了,昨天市委那个肥仔郑伟生给我打了电话,说要我们封锁好信息万不可让搞传媒的蠢货给报导了。”
“为什么?”
“勋章哥”竖起两个手指:“很简单,两个原因。一来毁了这山庄的形象,亏了市局在旅游业的收入;二来这案子玄乎得很,传出去说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确实没错。这山庄的旅游业倒也让政府从中收益颇丰,若是山庄经营受了影响,财政局也要亏空不少。”唐万泽边说,边从口袋里取出烟来,“来一根?”
那“勋章哥”摆摆手,推回了唐万泽手中的烟:“走了小唐,这儿人多,我们到里边说去。”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着那个正在和一个警员唠着嗑玩着平衡球的老警察叫道,“雷佬!跟上点。”
过了一会,“勋章哥”眼见四处无人,便放慢脚步,低下头对着唐万泽小声说道,“小唐,雷佬对你提交的报告很是怀疑,他说你讲的太过玄乎,虚构事实,还声称要报给上头。”
唐万泽一惊:“雷佬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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