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临时工们也已经血债血偿了,剩下的只有他的亲生母亲。是,他这丢失的五年也有他母亲的责任,可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个温顺得像绵羊一样的男孩,真的会对自己的亲妈进行报复么?
顾天晴父母的死状在眼前倒带回放,汪士奇的心突突跳起来。——不能掉以轻心,他想,人坏起来是没有下限的。
但如果他要做的话,为什么一定要拉上郑源不可?
有什么是非他不可的呢?是,郑源聪明,缜密,还和警队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但这些似乎都不是让他亲力亲为去参与一桩犯罪的动因。除非……
除非,还有另一种可能性:他是谢离接下来的最大阻碍。
汪士奇脑海中电光火石一闪,他赶忙翻出从晋州带回来的文档找到那封邮件截图,电话打了一圈,靠着片儿警的内部关系网,直接一竿子捅到了启明星艺术学校的校长办公室:“这里是刑警队办案,我需要查证一下,大约在6月中旬左右,有人来函查询你校学生的获奖记录,请问他是以什么理由找过来的?”
那边厢的老头一脸懵逼,以为自己惹上了大事,一边应承着一边火急火燎的转头找教务主任,主任转宣传小组,小组长转招生组,最后是一个瓮声瓮气的实习小姑娘接的电话:“邮件是我回的。那人说,他朋友曾经在我校就读过,但是获奖照片遗失了,他想要找找我们这边还有没有存档给补一张。”
“他说了朋友叫啥吗?”
“没,他说他也记不清了,是不是挺糊涂啊这人。”
“他连名字都不知道,那是怎么找到你们那儿去的?”
“哦,最近我们学校搞过一次少儿作品展,为了丰富展厅就把历届获奖作品的复印件也放进去了,好多记者过来拍了照,他说他也是看到那张画才想起来联系我们的。”
汪士奇脑中蓦然闪过一个画面:昏暗的房间,衣柜深处藏着的异色天地,靛青背景下,亮白色笔触好像泛着冷冷的蓝光。他的呼吸粗重起来:“他说的画,是不是一张景物图,夜景,上面是一个山谷,天上有很多流星?”
“啊……对,但是当时我也确认不了到底是哪年的作品,只好先把那几年的获奖名单都发给他,让他找找这个人是不是在上面。”
汪士奇想起那张一百来号人的名单——这该从何查起?
“不过……”小姑娘慢慢悠悠的又补了一句:“他倒是提醒了我,可以在我们的官网上做一个优秀学员的展示,也算我们学校的活招牌吧。我把方案报给校长和主任,大家都很支持,现在这个项目已经整理完毕了。”她温吞的声音听在汪士奇的耳朵里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悦耳:“我找到了创作那幅画的学生,照片和资料可以现在发给你。”
***
十岁的谢离站在自己的画作前,嘴角噙着清朗的笑意。
比起现在的憔悴苍白,那时候的他虽然年纪尚幼,却显得格外神采飞扬。兴许是获了第一名的关系,他的胸脯挺得高高的,对着镜头外挥动着手掌,好像在招呼着谁一起合影,跟他视线遥相呼应的是画面的左边,一个女人的侧影占去了一小块,好像是匆忙之间站起身无意间挡了镜头。
可他却不是谢离。
官方记录显示,他名叫宋安宁,1982年生人,就读于晋州市竹篮桥小学五年级,1992年,他以油画《流星谷》获得少儿组竞赛一等奖。家校联系手册上的联系人是他的母亲朱芸,个体户,照片上那个入画了一半的女人大概就是她。
事情一度变得非常简单:找到朱芸就能确认宋安宁的身份,证实了宋安宁就是谢离,那真的谢离自然也在不远处等着。
但朱芸却再也不能开口了。
调查显示,朱芸已经死于一场车祸。当时她开着家用小货车从星沙进货,途经莲花镇的时候与一辆黑色桑塔纳正面相撞,车牌湖A53239。
那是谢秦的车。她就是造成葛玉梅家天翻地覆的那场车祸的肇事者。
照片上宋安宁和朱芸还穿着春装,没算错的话,最多三个月之后她就将踏上那趟不归的路程——汪士奇举着那张照片的复印件,从画面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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