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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的拐角里,丁湛予远远地站着,他目光所及的地方依稀能看到傅佳音的身影。方才,她就是在里间的那个病房里,打针、吃药、接受治疗……
当那尖细的针眼刺进她的肌肤时,她还疼得秀眉深皱,流出了两滴泪。
唯有两滴。
这根本不像她的,她以前最怕疼,每次发烧感冒能拖着就拖着,死活都不肯打针。就算是他连哄带骗地把她拖到医院了,她看到针管还会浑身发颤着歪进他的怀里,一边哭着一边喊疼。
说实话,从小到大他都沒见过她这么娇气的姑娘,也沒见过她这么可爱的姑娘。也正是这样的她,才激起了他深深的保护欲,让他忍不住要去呵护、去照顾。
可是如今的她,似乎再也不需要这种照顾和呵护了……
她已经变了,变得更加坚强、独立,变得不像是从前的她。可是这些年來,变得人又何止是她一个?
丁湛予闭了闭眼眸,略显疲倦地握了握手中的珊瑚手钏,那是那天她來傅家时,最后还给他的东西。
终于决定,要放弃了吗?就这么彻底的放弃了……
这不是他一直以來都在默默奢求的结局,为何此时此刻,看到她这副痛苦难堪的样子,他居然会觉得隐隐心痛、不由自主?
“丁先生。”身后,蓦然传來一记低沉的嗓音,并不陌生。
丁湛予迅速收起眼中的情绪,镇定自如地转身:“是你?”
沒错,此刻映入眼帘的人,正是楚放。
“很巧对不对?”楚放微微眯起眼,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他。
“是很巧,秋冬交替,感冒的人总是特别多,我也不例外。”丁湛予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他抬起眸子,深深注目于他。
楚放俊眸深凝,冷笑时眼底有讥讽一闪而过:“我还以为你是來探望什么故人呢?”
“当然不是,”丁湛予彬彬有礼地笑着,而后,不徐不疾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我的病已经瞧完了。今天是沒有多余的时间了,我得先走一步,下次有空再叙。”
说完他便转身,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希望你不要再纠缠她了。”
楚放的声音,却再次在身后响起。
丁湛予驻足,挑起眉头轻笑一声:“如果我要纠缠她,就不会要跟她离婚。”
仿佛看出他心底的秘密,楚放微眯起狭长的黑眸,不冷不热地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签字?”
“楚放,”丁湛予回头,神色平静,似笑非笑的神色里却透着分隐忍的尖锐,“你当我是傻子吗?”
他说着,又缓步走过他的肩侧,眼底像笼着一层寒冰似的,薄唇也紧紧抿着:“我不管你有什么企图。请你以后务必小心点,妨碍我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楚放微微抬眼,满不在乎地一笑,漆黑的眸里却波澜不惊:“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