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多喝两杯酒就控制不住脾气。你们别忘心里去。”只见萧静手里端着半杯白水站在沈铭德的身后。之所沈铭德认为是半杯白水,而不是酒,是因为沈铭德从来没见过萧静喝酒,而且她的身上也没有酒味。萧静这种甜腻到“发嗲”的声音,沈铭德从来没有听过。顿时,令他从脚底一直酥麻到头皮。两个青年面对萧静这样的美女似乎一时失语,只好紧抿嘴双唇,举着酒杯,拼命地点头。
萧静嫣然一笑,便搞定了两个青年。然后,萧静提高了声音,对着众人说到:“哎呀呀……刚才我不小心打碎了几个盘子。多少钱一会儿我一定赔给村里。打扰了各位乡亲们的酒兴真是抱歉。我是周家的媳妇,也是咱们榆树沟村的人。在这里,我向各位赔礼啦!”话音刚落,萧静一仰头,就把那半杯白水倒进了嘴里。紧接着,她豪爽地拿起了沈铭德面前的啤酒瓶,为自己倒了一杯。继续说到:“第二杯酒,我祝榆树沟的父老乡亲们富贵安康!”然后将杯中的啤酒再次一饮而尽。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萧静吸引了,他们的表情不再那么僵硬,逐渐缓和了下来。正当萧静准备倒酒时,与沈铭德同桌的一位大叔突然说到:“丫头,白酒,啤酒混着喝,醉得快呀。”附近就有人起哄到:“那你就陪周家媳妇喝一杯!”那位大叔,站了起来,环视一圈,似乎没找到是谁喊的这句话。于是,大叔举起酒杯,走到萧静面前,用自己的酒杯在萧静的空杯子上碰了一下。酒杯的碰撞发出“叮”的一响。而后,这大叔说到:“喝酒喝。来!”大叔豪爽地将一大杯白酒倒进喉咙,突然,一位中年妇女笑骂到:“这个老臭不要脸的。”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沈铭德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先萧静点头表示致谢。广场上恢复了“事故”发生前的喧闹。远桌拼酒划拳的,邻桌自吹自擂的,同桌品头论足的,各种吵闹声不绝于耳。然而,还没等两人分开,一位老者已经穿过了半个广场,向沈铭德和萧静走来。这位老者银发粉面,仙气逼人。上身穿着一件乳白色长袖细棉麻衬衫,下身穿着一条象牙白的宽松休闲裤,左手盘着一条装饰又金黄色灯笼穗的手串,右手捧着一盏小茶壶。走进看,这位老者的脸上几乎找不到皱纹,他满面春风,微笑的嘴角将脸颊上的两块苹果肌高高隆起,仅有在微笑的眼角旁出现了几条鱼尾纹。老者几步来到沈铭德的桌旁,毫不客气地坐下,含笑的双目看着萧静道:“丫头你是老周家谁的媳妇啊?”
或许是被老者的气场震慑住了,萧静先是一愣,然后微微地鞠躬致意后,答道:“周腾飞是我丈夫。”
那老者突然张口大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沈铭德注视这位老者的举动,还有那副与苍苍白发不相称的面容和牙齿,心中生疑。自从他注意到这位老者便认为他的白发是染的,而这满口整齐的牙齿也是假牙。老者伸左手示意两人坐下,同时又用嬉笑的语气说到:“哈,原来豁牙子还真有艳福啊。”
萧静也掩嘴偷笑了起来。老者见沈铭德紧锁眉头,便解释道:“周腾飞小时候打架被敲掉了两颗牙。所以他的小名就叫豁牙子。”
沈铭德向萧静投去希望证实的眼神,萧静便向他点头,低声说到:“周腾飞有两颗侧切牙是烤瓷的。”于是,沈铭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也向老者陪了一个笑脸。
还不等沈铭德开口,这老者便问到:“这位小老弟跑到咱们穷山沟里来干什么啊?”
沈铭德心中一震,从这位老者含笑的双眼里,他感受到一股狡诈的阴冷一闪而过。于是,他试探性地回答道:“写作,采风。”
老者说到:“这穷乡僻壤,有什么好写的?”
沈铭德脱口而出:“湖。”
老者道:“我们村儿没有湖啊?”
沈铭德觉得他明知故问。他本打算说周腾飞说的湖,但是如果这样说了,那老者会说什么呢?他可能会问周腾飞那孩子怎么样啊?之后就会把话题扯开。如果说六叔说的湖,那很可能老者就会像其他一样,说什么六叔是个灾星之类的废话。于是,沈铭德盯着老者,沉默了半晌说到:你们村说的湖啊。
老者脸上显然一紧。看来,沈铭德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个村子在隐瞒一些关于湖的事情。从刚才与村民的聊天看,几乎每个有点年纪的人都能说几句关于老溜和张宝山的故事。然而,却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那个湖。沈铭德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刚才宴会上有些人说“张宝山把老溜带回来,就养在自己家里。”为什么张宝山和这个老溜非亲非故,却还要在自己家里供养老溜呢?答案估计就是,张宝山请老溜帮他找湖。同时,还有一些人在讲这个故事时说的是:“村里养着老溜”。那么,很有可能,是不是全村都在找湖呢?而且,这件事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老者打断了沈铭德思考,问到:“老溜跟你说的湖?”
沈铭德刚想答“是”。但突然改变了想法。他神秘兮兮地凑近老者,说到:“那女孩说的湖。”
“哪个女孩?”老者疑惑地问到。
此时,沈铭德脑海中出现了两个女孩,一个是从榆树沟搬家的女孩赵琪,还有一个就是高山杏。他有点左右摇摆,琢磨着说出哪一个女孩对着老头儿的冲击会更大一些。从刚才的调查来看,几乎安全村都知道赵琪被找回来后就搬家了,而高山杏死了。因此,沈铭德下定了决心,说出了“高山杏”这个名字。
老者果然收起了笑容,紧锁眉头地问到:“山杏去世多年,她怎么跟你说的?”
沈铭德感觉到自己占了上风,他便再刺激一下这个老头儿。于是,他解开了衬衫右侧袖口的扣子,讲带有诡异抓痕的手腕伸到老者面前,冷冷地说到:“我把她领回来了。”
这老者看到沈铭德手腕上的抓痕,显得有些惊恐。他紧锁眉头,语带微颤地问到:“山杏的头发长了吗?”
沈铭德满脸的坏笑突然凝固了。他本来对下一步做好了种种准备。如果是不知情这有可能会被惊吓到,还可能认为沈铭德有“走阴”的本事。如果事知情者,或许会警惕地问:“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山杏跟你说了什么?”他却忽略了如果是熟悉的人,会对高山杏的外貌特征非常了解。他没有算计到这老头儿会用这种方式来测试他的话是真还是假。沈铭德非常的自责,就连这么简单的以外都没有估计到。此时再沈铭德的想象中出现了一个长发女鬼的形象,他便硬着头皮回答道:“长了,很长。”
老者那种纠结的表情消失。随即,沈铭德就听到一声“哈”的干笑,像是讥讽,像是宣泄,更像是一道惊雷劈在沈铭德头上。这老者像是雨过天晴,再次露出笑容。然沈铭德像一只躲藏在阴影中的老鼠,偷瞄老者的一举一动。
老者的右手拿起了茶壶,小酌一口。左手捻起了似乎停顿很久的手串,微笑对沈铭德说到:“小老弟。我奉劝你。看完晚上的演出,早点回去吧”。说着,老者就起身离开了沈铭德的桌子。
趁老者没有走远,沈铭德急忙说到:“我有她的信!”
然而老者并没有留步,只是背对着沈铭德,举起了左手,那手串在空中摆了一摆。似乎在说“不用啦”,或者是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