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眉汉子站起身,直接拔出腰间长刀,径直朝那驼背店小二脖间砍去,长刀出鞘,在一楼大堂白光一闪。
李子衿眉头一皱,苏斛冷眼旁观。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长刀将会砍下店小二的脑袋之时,一只柔荑屈指轻弹,竟将那浓眉汉子势大力沉的一刀以轻描淡写的一记弹指给荡开,那一刀最终没有落在店小二的脑袋上,而是猛砸在客栈的地板上,将地板都砍出一道细长的裂缝,极深。
苏斛眯着眼,“好快的身法。”
李子衿也点点头,“这老板娘果然不是一般人。”
然后她一幅小女子吃醋的模样,惹人生怜,在那暗自神伤道:“公子都不曾这样夸过奴婢,教人好受伤呢。”说着还作势往少年身上一倒,不曾想那少年只是微微侧过身子,便让她扑了个空,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到底是一位元婴境修士,在面朝地面一寸之时,苏斛指尖掐诀,瞬间就让自己坐回了板凳之上。
好你个李子衿,坐怀不乱真君子是吧?这都能顶得住?行,你牛逼!你有本事,就牛逼一甲子!
苏斛暗啐一声,打消了趁机调笑那少年的想法,转而继续关注事态的发展,心里巴不得这群人赶紧打起来,一个装模作样的老板娘,一个被人骑到头上竟然还要藏拙的店小二,一个刀工堪称登峰造极的胖厨子,一间燕国北漠的笼门客栈,呵,无聊了三个月,总算能看一出好戏,你们可不要死得太快才好。
众人甚至都没能看清那老板娘是如何一瞬间从柜台走到相隔数丈的店小二身旁的,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此举技惊四座,有不少人已经站起身,以手指微微抵住刀柄。
老板娘肤若凝脂,手若柔荑,眉眼带笑,没有对这群官员施万福,而是抬手抱拳,行江湖中人的礼仪,微笑道:“诸位官爷稍安勿躁,是我这伙计招待不周,请官爷们不要动怒,怒火伤肝,得不偿失,今天我送各位官爷二十壶上好的英雄胆,好酒赠豪杰,希望各位豪杰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与一位驼背伙计一般见识,可好?”
她语气不卑不亢,纵然面对几十位随时可能长刀出鞘的官员,都始终语速缓和,面容镇定,十分从容,想来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那官兵头子摆了摆手,所有人落座,继续闷头大睡的闷头大睡,举杯豪饮的举杯豪饮,不再关注这桌的小打小闹。
老板娘朝官兵头子微笑,再度向他抱拳,面带感激,后者一笑置之,只埋头饮酒,不曾言语半句。
这一桌的那位浓眉汉子,得到官兵头子的一个眼神,也不再追究下去,便狠狠地瞪了那驼背店小二一眼,后者不再与他对视,而是埋头去地上收拾酒杯碎片,然后落寞地离开,这才让浓眉汉子稍稍好受一些,又将目光放在那位老板娘的身段上,视线上下游离,丝毫不遮掩自己的龌龊想法。
那位老板娘只是微微皱眉,转身快步离开,亲自去为官爷们上酒了。
苏斛笑道:“公子,今夜怕是无人能够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