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资总该补上吧!去年冬天,河中省的暖气失效,你们这群杂种在京城好好享受,知不知道河中省的主力部队冻死了人?!零下二十三度!御寒物资竟然只有实到百分之四十七!我们……”
“今年四月份已经补齐……”
“老子补你娘的棺材!!人已经冻死了!懂吗?!现在你应该补齐的,是抚恤金!抚恤金!一个人四万块钱不到的抚恤金,什么时候才能兑现!”
“……”
争吵一刻都没有停,郑延昌手指发颤,他知道情况恶劣,但恶劣到这种地步,是万万没想到。
国家太大了,到处都是吞金兽。
已经有人提议,彻底放弃“天涯洲”,但是,没人敢站出来提出这个方案。
皇唐天朝三百余年,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
甚至,他们这些七老八十的老家伙,从三岁开始,受到的教育就是“中国即世界,世界即中国”……
谁敢提出那个方案,谁就必然遗臭万年。
也不是没有人想要折中,想要在“天涯洲”搞“都护府”这种复古单位,目的就是希望“天涯洲”的新兴阶层,拿资金换权利。
但是这个方案依然没有人敢提出来。
中央政府在数个吞金黑洞面前,能够勉力支撑,已经是国朝精英层出不穷的万幸。
郑延昌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钱镠,会议上的钱镠,一直没有说话,甚至还戴上了一副老花镜和一顶不甚华丽的撲头,看上去极为的儒雅随和。
仿佛周围的争吵、攻讦,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直到争吵声终于被咒骂声替代,钱镠这才拿起了一把手边的小木锤,轻轻地敲了两下。
“肃静。”
声音不大,但是整个会议室,竟是直接安静了下来。
扶着眼镜腿,仿佛看不清文字的钱镠,眯着眼睛努力地要看清手中的表格,然后接着说道:“我讲两句,不知诸君……意下如何?”
原本站起来对喷的双方,都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之后,老老实实地坐了下去,认认真真听钱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