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冯建中啊冯建中,你不要不服气,广州冯氏跟你们家,祖上都是北燕皇室,可这格局,真是天差地别。好田出歹苗啊。”
踩着木屐,张雪岩对王角道:“小王,走,去食堂,请你吃牛丸。”
“呃……好。”
王角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这几个意思?张雪岩这狂喷冯令頵,是真的喷,还是喷给老子看的?
对这些江湖上的老阴逼,王角现在都是提防的很,有一个算一个,都当是各种算计隐藏在身后。
他揣着小心端着谨慎,跟个应声虫似的,却是不掺和韶州人内部的对喷乱骂。
“冯经理,一起吃牛丸啊。”
“好!”
王角眼珠子一转,喊了一声冯令頵,倒不是说他不给张雪岩面子,而是他现在孤家寡人一个,越混乱越好,越混乱对他越有利。
鬼知道这个姓张的是不是变态杀手,反正堂堂“征事郎”就这副打扮,说他是老年变态没错吧。
而且就张雪岩这健美的身形,比利·海灵顿过来一比都是差了不少,要是张雪岩把头发弄成钱老大那样的卤蛋,还真是有点儿龟仙人变身的感觉。
听到王角喊冯令頵,张雪岩笑了笑,瞥了他一眼,然后道:“小王啊,你这江湖经验还可以,钱老三对你不错。”
“先生对我是挺好的。”
在张雪岩看来,王角的各种小动作,应该就是师承钱镖,可惜,小聪明啊。
“叔文这个孩子秉性是不差的,嫉恶如仇,称王称霸是不行,但跟人合伙做事,还是靠得住的。”
“这……革命的事情,晚辈胆子不大,先生也是朝廷心腹、国家忠臣,‘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这才是正道……”
“钱镖就教你这个?”
眉头微皱,张雪岩顿时不信,“老夫一直怀疑,当年北苍省征税大案闹得那么荒唐,是钱老三有意遮遮掩掩某些事情。一度怀疑他想要造反,现在想想,真要是造反,他在狮驼岭早就干了,对不对?”
“呃……造、造反?!”
王角一脸震惊,“张先生!可不能这么说啊!我先生可是会稽钱氏,对朝廷,对国家,那是忠心耿耿啊。钱家怎么可能造反?钱家不可能造反!张先生,可不能血口喷人呐!”
“叼你老母的,你之前要是不在火车站拿枪指着老夫的侄儿,老夫差点就信你现在的表现了。嘿,难怪钱镖收你为徒……”
摸了一把花白的胡须,这胡子打理得很好,就是比较长,而且很硬。
更牛逼的是,王角看得出来,这老东西的胡子,不是自然卷,而是烫过的。
这什么狗屁操作?!
乍一看,眼镜儿换成了墨镜,可不就是恩格斯?!
也就是恩导师的体格儿差了一些,再加上眼神也没有张雪岩来得剽悍,这老头子的眼神,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看谁谁都是傻叉,就他最牛逼。
那种狂傲,又并非是针对谁的狂,也不是针对谁的傲。
反而很平等,因为张雪岩的架势,就是那种:老夫也不是有意针对谁,反正你们都是傻叉,见了这么牛逼的老夫,你们只需要提供掌声……
感觉很糟糕,可也没有让人不爽。
冯令頵原本心头一团怒火不得释放,但这会儿听了张雪岩的话,猛地一个激灵,打量着王角的背影,心中暗忖:张老三这话,难不成是说给我听的?是了,这姓王的小子不简单,跟京城的名角儿一般,最是会演,眼下怕不是都是装出来的。
如是想着,冯令頵原本就大的脑袋,这会儿显得更大了。
“张先生,晚辈可从来都是堂堂正正的,张先生虽然是老前辈,但也不能乱说啊。”
“你就编吧。”
张雪岩懒得多废话,根本不和王角扯这个真真假假,他认定了如何,那就是如何,王角争辩也好,不争辩也罢,他压根就不在意。
此刻,张雪岩想起了什么,对王角道:“对了,如果你遇到了危险,实在是躲不过去,就来找老夫。记住,是找老夫,不是找‘始兴县伯府’,有区别的。”
“啊?!张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始兴县伯府’不敢招惹冯家的,懂?”
一脸不屑的张雪岩说罢,拍了拍胸大肌,“但老夫就不怕,冯家又如何?是冯家家主脑袋青铜浇筑的?一颗开花弹,该成肉酱,还是要成肉酱。”
“……”
“江湖上的规矩,有时候呢,没什么卵用的。”
张雪岩语重心长地看着王角,“老夫很看好你啊小王,你毕竟比叔文要强,是去洛阳大学,他在南昌念得书,差了不少。我是希望你跟叔文打好关系,将来发达了,‘苟富贵,勿相忘’。”
“……”
艹尼玛,这糟老头子怎么比钱老汉还要恶心?!
完全不管别人到底怎么想的,就一个人自顾自的在那里逼逼个不停。
可还别说,张雪岩这一通胡说八道,还真是让王角觉得应该是靠谱的,本能、直觉、理性,都让他觉得这个糟老头子,应该问题不大。
甚至王角觉得,这老东西会不会是钱老汉那个“传火老变态”的战友?
万一这老东西也是“老年传火俱乐部”的会员,那“大头狗”的儿子冯延鲁,也挺倒霉的啊。
一时间,王角竟然有点儿想见见冯延鲁这位大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