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挺有道理啊。
那么大的“昌忠社”,现在就是在海上讨生活,刀口舔血日子,哪儿那么舒服?
谁想天天在外面漂着?
在船上一年半载的,别说女人了,但凡路过一条海豚是母的,都能让人兴趣盎然地讨论讨论。
上岸做个富家翁,这就是梦想啊。
可是,上岸遥遥无期,每次挣了大钱,就会出点事情,也不是没有发了财上岸的,但那都是上岸给社里做二道贩子发的家,在船上的,全靠分赃分红。
如是想着,想着想着,郭威突然愣神道:“难道我真是霉运当头?”
“呐,你自己说的,隔着街道做个守望者,你别给老子玩花样,又突然变身说自己是恶魔猎手,听到没?”
“??????”
虽然没听懂王角在说什么,但听王角语气,郭威就是知道,东家没轰他走,当即嘿嘿一笑,“老爷放心,我以后就天天猫着,离老爷远远的。”
“滚!”
“哎。”
说着,郭威起身,屁颠屁颠地离开了这一节车厢,奔前头去了。
只要不离开,什么都好说。
江湖威名俱在,他郭大郎,还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
被人轰走,那多丢人呐。
火车出岭南之前,会停靠一下,是添加燃煤还是直接换机头,全看实力。
通常如果是客货列车,停靠的次数极多。
但类似“南忠社”这种运送大宗物资的“专列”,就基本不会停靠,要停也是在重要的关口拉一批货。
对依靠着火车吃饭的人来说,捎带、夹带个几百斤货,一进一出,一年下来几十趟车就能混个小康。
此时,伴随着汽笛长鸣,“吭哧吭哧”的声响越趋缓慢。
下一站,韶关。
这里的大宗物资,主要就是优质石料还有木材,这里是“南忠社”跟人合作的重要砂石厂以及林场。
中央宣政院院长郑延昌,还曾经来过此处视察,毕竟,他原先是大唐林业开发总社社长。
再加上贞观八十八年时,韶关这里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响应号召,抄起一把大砍刀,就入京砍人去了。
砍着砍着,就升了官、发了财,还成为了凌烟阁的一份子。
这个人,姓张,名九龄。
韶关铁道总站的东南,就是韶关所在地韶州所属的曲江县。
因为张九龄的关系,从韶关铁道总站,往东南方向,还有一条不是很长的铁道,直接延伸到曲江县。
正是这条不长的铁道,使得曲江县成为整个岭南省为数不多的豪富之地。
没办法,整个岭南省,能够县级单位通铁路,还能有大宗物资交易的,除了南海县、番禺县,就只剩下这个曲江县。
“老爷!到韶州了啊!”
隔着一节车厢,郭威扯开嗓门在那里吼着。
“……”
“……”
萧温和王角面面相觑,这货怕不是个傻子……
“相公,要说常威也的确是有些本事的,可就是太过刚直了一些。”
点评郭威的时候,萧温用了“刚直”这个词,让王角觉得有点儿奇怪:“刚直?就他?他还刚直呢?我怎么寻思着,他就是钢铁呢?”
“相公,你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不是很清楚。别看江湖上的人,口口声声要学什么麦王爷,讲什么义薄云天、忠肝义胆,其实都是见钱眼开之辈,有秉性有坚持之辈,寥寥无几。”
说着,萧温提醒了一下王角,“常威心里有杆秤,他称呼相公你一声‘老爷’,这是真的拿相公你当家人看待,绝非是真的要低三下四。相公,你将来终究是要用人的,这个常威,我看是可以用的,将来相公做事,用常威比用别人放心。”
“李富贵不是人?黑窝仔不是人?”
王角顿时就不乐意了,凭什么就常威好用?难道来福就不好用吗?
“那不一样啊。”
皱着眉头,萧温柔声劝道,“相公你想啊,李富贵之前不过是过街老鼠一般的贱人,若非相公,他哪有如今的日子?这便是拔擢于微末之间,李富贵只要不想回归微末,自然就要对相公你忠心耿耿。黑金算是相公你的兄弟,又生性懦弱,疲于应付,用他只能用于守成之处,可相公事业做大,靠山强悍,早晚都是要打开一片天的,用黑金,可用不上几回。”
“所以就用常威?”
“用他也是因为他见识传统,读书又不如阿才、阿肥那种,思想境界,还是浮于江湖豪情之间。他在‘昌忠社’,也就是只是一只‘飞鸦’,李鸦儿用他还是用谁,其实都一样。但在相公这里,广阔一片天,管你飞鹰、飞鸦,没有上了天还愿意往海里钻的。”
顿了顿,萧温轻轻地拍了拍王角的手背,“这叫知遇之恩。”
“卧槽……”
王角虎躯一震,很是惊异地看着萧温,“老婆,以前听说一句话,叫胸大无脑,这他妈就是放屁,谁说胸大就无脑的?这是偏见,是bodyshame!我现在扪胸自问,像老婆你这样的姑娘,那就是‘女诸葛’!”
听王角在那里拍着马屁,萧温顿时“嗤嗤嗤嗤”地掩嘴笑了。
“这光景是把常威吓到了,到了京城,他只会对相公更加卖命。别的不消说,他那一句给你找婆姨,便是个大罪过,我只拿这个来说事,他便是有口难辩。毕竟,有道是‘好男不跟女斗’,他自忖是江湖上的英雄豪杰,更是要摆身份要面子的,只这个,他没个二三十年,悟不透。”
“蛤?凭什么要二三十年?”
“因为二三十年后,常威早就结婚生子,孩子也成年了,什么事情,自然都想开了,得为身后事琢磨了啊。”
“……”
牛逼。
王角现在就想把老婆衣服给扒了,然后仔细看一看,这里头,到底装着一个什么样的灵魂。
这也太那啥了吧。
把人都给算死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