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营,这支军队大都是此前的京城守卫军晋南军,晋南军守备京城,军中多是贵族子弟,此前的战斗力并不强,此次不同的是所有的将领俱是换做了震北军将领,包括秦征在内的震北军将领都是在公孙墨的带领之下历练出来的,手段自然不寻常。
都说老虎统帅的绵羊可以打败绵羊统帅的老虎,现如今正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印证。
总算是将战后安排妥当,公孙墨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顾云曦和齐林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他开口,良久,公孙墨才看向二人,“这一战之后苏逻元气大伤,至少短时间之内绝不敢再犯大燕,接下来的两日大军好生休整吧。”
顾云曦嘴角微动,却是道,“皇上鏖战归来,现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先歇着吧。”
齐林闻言也点了点头,公孙墨颔首,“也好。”
顾云曦起身往外走,齐林却是留了下来,公孙墨看一眼孙鲁,孙鲁转身进内室取出一个包袱来跟着顾云曦走了出去,大帐之外,孙鲁轻声一喊,“姑娘请留步!”
顾云曦转过身来,孙鲁将那包袱递给顾云曦,“姑娘,皇上知道姑娘丢了一件大氅,这是皇上早先就准备给姑娘的,姑娘收下吧。”
顾云曦皱眉,公孙墨回来不到三个时辰,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想到紫兰,顾云曦禁不住一叹,她接过那包袱,看了一眼还亮着灯的军帐,“多谢皇上,还是请皇上早点歇着吧,明日我再来。”
孙鲁点头,看着顾云曦转身离去。
中军大帐之内,公孙墨静静的看着齐林,齐林当先拿出几支信笺来,“皇上,南越依旧有十万大军驻扎在林城,这两日楚太子会到林城与他们回合,西凉公主从大燕回国之后,亦是频繁的和大楚联系,所图为何却是不知。”
公孙墨瞬时眯起了眸子,片刻,转而问道,“听说出了点状况。”
齐林面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轻咳了一声道,“姑娘救了一群从大梁逃过来的流民,本是让辎重营的几个兵去送点干粮给她们,谁知道那晋南军老将军的儿子和手下一时……竟然将那流民之中的两个女子……”
齐林无需说的太明白,公孙墨眸色未变,“姑娘怎么做的?”
齐林面色更难看了,“姑娘晚上去的时候正好撞上――”
公孙墨陡然寒着眸光看向了齐林,齐林有苦难言,只接着道,“姑娘杀了那手下,只是那晋南军将军的儿子杀不得,姑娘说留着等皇上回来定夺。”
公孙墨皱了眉头,沉思片刻深吸一口气,“这一次的辎重有多少是那金杨负责的?”
“十之有六。”齐林有几分为难,“皇上大可与姑娘讲明白其中利害。”
公孙墨想了想,终是微微摇了摇头,“她看似心狠手辣,却绝不会滥杀无辜,这件事在她那里定然无回环余地。”
齐林皱眉,良久公孙墨疲惫的挥挥手,“告诉那金杨,再也不要让他儿子出现在朕的面前。”
第二日,连下了三天的雪终于停了下来,粉妆玉砌银装素裹,天与地皓然一色,直让顾云曦想起了曾经的家乡模样,她裹紧了身上的狐裘披肩走向中军大帐,刚走了没几步便看到公孙墨一身白衫白披风从大帐之内走了出来。
顾云曦有几分意外,公孙墨看到她倒是一笑。
“皇上要去哪里?”
“正要去找你,早听成霖说你马术极好,今日大雪初晴,我们去赛马可好?”
顾云曦愕然,想了想还是道,“皇上,有一件事――”
“朕知道。”公孙墨打断了她的话头,径直走向不远处几个侍卫牵着的马匹处,“朕已经派人处置了犯事之人,你且放心。”
顾云曦心中有一种意外的松快,可她还是皱了皱眉头,“可是不是说那人的父亲是――”
公孙墨走在前,明显的听出了她语气里的轻松和愉悦,他眸光微黯,“不管他的父亲是谁,大燕的军律不可变,再有下一次,你可以不必等我回来。”
公孙墨的背影挺直,顾云曦看着他的样子眼底生出一抹亮光来,当自己忐忑不安期望所得的东西变作现实,那种满足感和信任感将近来浮在顾云曦心头的阴云全部挥散,公孙墨转过身递给她马缰,看着她嘴角自然又明亮的笑意一颗心忽而猛的抽紧。
说是赛马,却因为雪积得太厚根本跑不起来,所幸二人只是慢慢地走着,公孙墨的眸光从远处远远起伏着的丘陵之上掠过,眸光几变。
“遛马坪之后便是林城,依你之见,若是要夺下林城,需要多少兵力?”
公孙墨如此一问,顾云曦想了想,“虽然此前燕军败于南越,但是我仍然坚信燕军在军力上胜于南越,且此时天气严寒,而南越军从南越都城一路而来,那里的气候常年炎热,南越军士必定不习惯这样严寒的气候,所以,我想只要是和南越相当的数目,我们的胜算就很大了。”
公孙墨唇角微勾,忽然道,“你既然去过柳家,可曾见过那九州堪舆图?”
顾云曦面色微僵,她到底还是在大燕宫里撞上了赵晟,赵晟惊讶万分,一来二去公孙墨便也知道了他们如何相遇,只是公孙墨还从未问过。
“未曾。”
顾云曦平常的开口,“九州堪舆图在柳姑娘那里,我不曾见过。”
公孙墨并未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只是道,“大燕居于中原最北,说起来实在太过闭塞。”
二人现在所处乃是一处半坡,目之所及白茫茫的好似一片冰河湖海,天远地阔不由得让人生出广博之心来,顾云曦闻言眉头敏感的一跳,她转而看向公孙墨,“皇上这一次御驾亲征,到底是为何?”
公孙墨转头看她,眸光深沉,“朕以为,你会明白。”
顾云曦敛下眸光想了想,抿紧了嘴角并未说话,公孙墨眸光深沉的一笑,看着那遛马坪上高矮不齐的山头沉声开口,“朕要遛马坪和它之后的林城,云曦,你说朕拿得下来吗?”
顾云曦深吸一口气,抬头沉沉落下两字,“当然。”
――
林城府衙。
精致的庭院之中几株红梅凌雪傲霜独自绽着香,院中三间厢房的门窗此刻都紧紧闭着,似乎是主人不在的模样,左厢的窗台之下放着一盆翠绿的兰草,在这冬日的酷寒之中分毫不减翠华,让人一见免不得眼前一亮,天地皓然,雪后初晴的天空一碧如洗的白,刚刚经历了战火的世界,忽而变得静谧又安然。
忽然有一道喧闹的声音由远及近向着庭院靠了过来,院子里的寂静当即破碎。
“公主殿下还未说明来意,就这般大刺刺的闯进来,可有将我南越放在眼里?”
“本公主早就递交了国书,是楚太子殿下久久不与回应,我这才没有办法闯进来寻人,南越在我眼中自然是贵重万分,可楚太子也太不将我西凉放在眼里。”
“公主既然知道楚太子不见你,何必要这样追过来,现如今我南越正在和梁地对峙,公主这个时候过来,就不怕有**份?”
“什么身份不身份,楚太子明明知道我意欲何为却还是这样冷待与本公主,今日里我便是要问一个说法。”
洛然眉头紧皱,看着眼前男儿装扮的人眼底有几分不可置信,若非她头上带着的蔷薇王冠足以说明她的身份,他甚至想就这样找人把眼前此人赶出去算了!
不多时两人一进一退的到了庭院门口,忽然,寂静的庭院门口闪出来两个人来,慕言慕枫齐齐挡在门口,面色冷然,嘴角微抿。
“太子不见外客。”
洛然看着萧玉楼面色不善,萧玉楼看到慕言眸光一亮,心中愈发的肯定了万俟宸在这院子里面,然而慕言和慕枫根本对萧玉楼的身份地位恍然不觉,他们就那么一堵墙一般的挡在庭院门口,目不斜视,一言不发。
萧玉楼皱眉,冷笑一声,“楚太子何必这样躲着本公主,西凉的诚意已经足够,楚太子还有何不满,本公主现如今亲自过来,难道这便是楚太子的待客之道?”
萧玉楼眯着眼睛站在院门之前,慕言、慕枫依旧不动。
两边人马对峙,洛然站在一边看起了戏。
良久,院中的正门忽然打了开来,一身蓝色绸衫的十五向着萧玉楼微微一拜,“太子请公主殿下入院。”
慕言慕枫齐齐站在了一边,萧玉楼回头看看自己的下人抬步走了进去。
万俟宸面色微白,此刻坐在南窗之下的软榻上,听到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眼底闪过一道暗色,幕帘之处一抹玄色一闪,萧玉楼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万俟宸视野之中,他嘴角一抿,“公主殿下,有失远迎了。”
萧玉楼心中兀自有气,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了万俟宸一瞬,好似在确定他是不是如传言的那般受了极重的伤,看了看似乎已经没什么大碍,萧玉楼无奈摇头,“半年未见,本公主还没来得及恭喜殿下为储,再加上挂念太子殿下伤势,真真是费心思的很,太子殿下反倒是一言不发的到了南越,实在是让玉楼寒心。”
洛然跟进来站在一边,眸色看着万俟宸微有几分担心,万俟宸看了洛然一眼让他放心,洛然便点点头退了出去,万俟宸看了那主位一眼,“公主请坐。”
萧玉楼落座,慕枫送上茶点守在了门口,万俟宸看着萧玉楼颇有几分感叹,“公主殿下能来南越真是让本太子意外,不过公主殿下在信中所说本太子实在有些不明白。”
萧玉楼冷笑一声,“太子殿下实在是谦虚了,既然太子殿下不明白,那玉楼就在亲自与殿下说一说,玉楼有心与楚国结盟,将来不管是七国各自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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