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宋一趟,你知道的,我本是云宋人,这么多年了,我想走一趟。”
夏侯云曦有几分意外,定了定神才一件件的问来,“你先说说你要我做什么,桓筝,你我之间何须用求这个字,但凡是你说的,我都会应下的。”
桓筝闻言便从容的笑开,那放在别人眼里决不能说出口的话也就这般轻松地说了出来,“我要你留萧玉衡一命。”
夏侯云曦一怔,也不过是沉思了片刻便点头,“好,这是第一件事,我应下,那你说说第二件事,现在云宋境内正是内乱之时,并不安生,你的家人也不在了,你去云宋到底所为何事?”
桓筝并不打算说明,却是心意已决的模样,“家人虽然不在了,却总有故人在的,珈蓝,我和你一样从那修罗场走出来的,除了你之外,我最重视不过是自己的性命,我此行心意已定,你且放心,我会在云宋等你。”
夏侯云曦闻言眸色一暗,终究不能再说什么,在她少女时代的印象之中,桓筝总是无所不能的,现在,即便他的眼睛不能使,即便他的腿受过伤,他依旧能够让她觉得安心,她笑了笑,“也好,那我让肖扬陪你走一趟。”
“不好。”桓筝摇头,否定的坚决,“肖扬是你的人,你放心,绿桑跟着我就好了。”
夏侯云曦回头看了一眼绿桑,一身青色衣裙的女子站在屋檐之下,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那般安静却又坚韧的模样,让夏侯云曦觉得放心,又想了想,夏侯云曦才点了点头,“那就依你,你打算何时动身?”
“明日。”
“这么快!”
桓筝笑开,“若我所料不差,明日大军就该离开湖州了,我明日动身最好不过。”
夏侯云曦也了然,当即不再说,想到云宋现在诡异的乱局,她的心中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夏侯云曦便送桓筝出门,刚走到门口就遇上回来的万俟宸,万俟宸看到桓筝在这里,眉头微抬,“玉公子。”
“楚皇。”
一个黑衣贵胄,一个白袍从容,立在中庭自是两种风华,万俟宸看了看夏侯云曦语气有礼,“玉公子这些日子为了蓝儿出谋划策,真是有劳了。”
桓筝摇了摇头,“珈蓝兰心慧智自有谋略,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夏侯云曦走到万俟宸身边,看了桓筝一眼,语气有几分怅然,“桓筝是来告辞的,明日他就要去云宋了。”
万俟宸眸色一深,桓筝已经向着万俟宸点了点头,“明日就不向楚皇辞行了,西凉一战,楚皇自能大捷而归。”
“借公子吉言。”
夏侯云曦又送了几步,待桓筝的身影消失在院门之外才回身,万俟宸还站在中庭等她,看着他挺拔的侧影,那因为桓筝忽然要去云宋而生的怅然才少了一分。
楚地和西凉的战事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可以说胜负已定,万俟宸显然是要速战速决,议事之时便决定再发兵十万,跟随宋涯的脚步向着西凉王都进发,夏侯云曦和他随军,剩下的十万兵马包括墨麟军在内,都由吴威和祝云阳二人带领,向着汶州的方向退守,和桓筝所料不错,第二日一早楚军拔营,而桓筝比那更早的离开了湖州城。
“皇上您可是不知道,我和宋涯我们八个人,每日里练得阵法都是那八门金锁阵,简振声摆下那九字连环阵的时候,皇后娘娘一人穿着黑甲站在中军之中,将周围的十万兵马指挥的如鱼得水,后来大破了简振声的九字连环阵,西凉大军也尽数被我们斩杀,后来简振声带人欲要刺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箭射出,竟将简振声从马背上射了下去……”
秦允说的兴高采烈的,完全未曾注意到万俟宸的面色已经越来越不好看,而他怀中人的眉心也越皱越紧,秦允终于说完,万俟宸低下头来看自己怀中被自己的披风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唇角微微一勾,“是吗,凰王殿下如此厉害。”
秦允看了看这共乘一骑的二人,只觉得那气氛有几分诡异,可是有什么诡异却又是说不上来,只听得夏侯云曦干笑一声,“皇上过奖了。”
万俟宸看了看秦允,“听说颜回准备在株洲用水攻?”
秦允嘴角一抽,他早就知道这一天总要到来的,却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看了看队伍最前领兵的黑袍将军,秦允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笑意,“颜回将军为了以逸待劳,才出了这个法子,连皇后娘娘都觉得不错。”
夏侯云曦被这两声皇后娘娘叫的心中怪怪的,转头对上万俟宸幽深的眸光随即笑开,“没错没错,若非颜将军说到了以逸待劳,我又怎么会让大军待命让敌军主动来袭呢。”
万俟宸冷冷的笑了一声,并不做声。
秦允眼见得情状不好,当即找了个借口跑到前面去了,夏侯云曦暗叫糟糕,果然秦允刚走万俟宸的大手就落在了她腰上。
“我记得我吩咐过,你怎么样都可以,唯独不能亲自上阵!”
温柔却自有几分紧绷之感的话语声落在她的耳畔,夏侯云曦只觉得鸡皮疙瘩迅速的起满了半个身子,她笑得有几分心虚,“八门金锁阵并非常人能指挥的,我若不上,别人上我可不放心,你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胜仗变成败仗?再者说,你既给了我锦囊妙计,我又如何能让你失望,那一战折损了西凉仅剩精锐,别说我没有怎么样,就是真的有点小伤小痛也没有关系。”
开始还有几分气弱,说道最后已经是理直气壮,万俟宸眸光微眯,落在她腰间的大手缓缓地往腰眼上探去,一点点的压一点点的磨,夏侯云曦受不住一阵颤,微咬着下唇按住他的大手,就差大叫着求饶了,万俟宸低下头去,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你若是小伤小痛,我就杀了简振声,不仅杀了简振声,连宋柯那几个眼睁睁看你上阵的我都不放过!”
这语气阴测测的,听得夏侯云曦后颈寒毛都束起来,可她怎么能信,“宋柯他们都是为了楚军好,再者说,宋柯还扮成小侍卫保护我,他们都是楚地肱骨之臣……”
万俟宸把她向外探的身子抓回来靠在自己怀里,眉梢一抬,“你与我是一体,不尊你便是不尊我,即便是肱骨之臣也不乏养虎为患的前车之鉴。”
夏侯云曦一怔,不由得转头看万俟宸,万俟宸见她眼底闪过的忧色不由得觉得好笑,低头不着痕迹的在她面颊上啄了一口朗声笑起来,随行的将士们远远地看到万俟宸笑意畅快的样子不由得睁大了眼,在他们的印象之中,万俟宸何时露出过如此明快的表情!
“喂——”
夏侯云曦察觉到各路目光,不由得捅了捅他,万俟宸收了笑意,眸光锋利扫了一圈,顿时鸟兽横飞生人勿近,夏侯云曦兀自叹息,却听到万俟宸在她耳边说话,“你担心什么,颜回这样的性格我为何留在身边如此之久,还让他成为四方将军,他自有他的可取之处。”
夏侯云曦点头,“颜回血性刚直,喜欢和不喜欢明明白白的表现在脸上,这样的人比起那些阴狠无形之人好的多。”
万俟宸微微一叹,有些问题,只有自己身临其境之后才会看清楚,也只有登上了这个位子之后才会开始算计,可是低头看到怀里的女子,刚才她眼底那一抹忧色,让他心中安稳,他坚信,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不会允许他犯错,而这世上唯有她的话让他受用的甘之如饴,可他不喜欢她心有所挂,所幸便说清楚,“你放心,他们都是我精挑细选,品性第一,能力次之,前朝为何有养虎为患之事,不过是上位者识人不清御人无道罢了,今次有我有你,他们自是我楚地忠臣,于情于理,我绝不负他们。”
夏侯云曦果然有些微的松快,权力是一把两刃的剑,有多少少年英主因为御剑不利伤了别人伤了自己,她信他,却怕他因为她和那些忠心追随他的臣子生出嫌隙来。
十万楚军一路向北,过棠州,楚州,再从鄞州向西,经铭城到达曦城,一路上都被宋柯的十万兵马打通,各城都留有楚军驻守,显然,西凉的中枢已经被楚国控制,而在西凉南面,边境之上虽有重军驻守,可是羌胡的精锐已经将其吞噬,西凉南部的城池也成了楚国的囊中之物。
途径一个多月的行进,万俟宸不禁对各个西凉要塞进行了细致的军事部署,连带着对当地的风土民情都有非常完备的考察,夏侯云曦知道他这是在为此后的新政做准备,也陪着他走过了不少的地方。
虽是战时,但是因为宋柯的开道,一路上的西凉百姓都已经对楚国臣服,再加上万俟宸和夏侯云曦善待百姓的名声早就传了出去,万俟宸只是稍加施以善意民众们便能给予给多的拜服,因此,夏侯云曦和万俟宸一路走过西凉的山山水水,不仅没有战时的紧张之感,反而多了几分游山玩水的易趣。
可也是在此时,南越被燕军连下四城,同时,云宋境内的内乱也有渐渐平复的趋势,夏侯云曦觉得云宋内乱平复的有几分诡异,到底为何却又是说不上来,而万俟宸的面色也并不是那么的好看,七月初,万俟宸带着十万兵马和宋柯仅存的七万兵马在西凉王都百里之外汇合,十七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向着西凉王都而去,兵临城下之时,夏侯云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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