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赵盈挑眉,“我也不是贪心不足的人,就不与三公子说什么五五分成这样的话了。”
他呵笑,声音轻飘飘的,钻进赵盈的耳朵里。
连宋怀雍都皱了眉头。
他了解杜知邑。
这种笑声,还有杜知邑那副神色,彰显着他内心的轻蔑。
赵盈捏了捏手心,咬牙忍下:“你觉得不成也无妨,我可以自己去找白老爷。”
杜知邑抬头看她:“跟我谈不拢,殿下觉得跟他就一定能谈拢?”
“他受你胁迫愿意离开京城,而不是被你威逼利诱一场先虚与委蛇,转头就去找陈士德商议对策,足可见白老爷对陈士德早心怀不满。”
赵盈手上松了劲儿,指尖点在石桌上:“我看倒他未必是受你胁迫,借机脱身才是真。我能助他脱身,他还不必放弃京城赌坊与青楼这两块儿肥肉,为什么不与我合作?”
这小姑娘好毒的眼,好七窍玲珑的一颗心。
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的。
杜知邑生意场上待久了,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说起话来三分真七分假,可她竟也能把那三分真挑出来……
他摸了摸鼻尖:“也无妨的,我既有陈士德的罪证,交给旁人也是一样,并不是非要和殿下合作。”
赵盈却丝毫不怕:“你所谓的罪证,是打算送给我大皇兄,还是我二皇兄?”
他一直上扬的唇角有一瞬间往下沉了沉。
他收的很快,但赵盈还是看见了:“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三公子就算是经商多年,骨子里也仍是世家的底儿。陈士德背后有人,你心里清楚,可你拿不准是赵清还是赵澄。
现在我在查他,所以你才敢找上我。
我倒是比较好奇,不跟我合作,三公子还打算跟谁合作呢?”
“殿下替三皇子笼络人心,铺路上位,原来是这样拉拢的。”杜知邑不怒反笑,“我大可以找沈阁老告发。不是正好刘淑仪坏了事,刘寄之被禁足在府吗?
依沈阁老一贯行事,我现在把陈士德拱手送到他跟前,他怕对我感恩戴德吧?
倒了一个刘家,他要稳住朝堂鼎力的局面,凭着一个陈士德,就能牵制住孔姜两家,殿下好不好奇,谁敢跳出来保这位御史中丞,又是谁会跳出来往死里踩他呢?”
没成想赵盈根本就不与他僵持着打擂台,面皮一松,立时就让了步:“那就各退一步。你跟我合作,我只要一成红利,怎么样?”
她话音落下,果见杜知邑脸色难看,心下便越发得意:“我这一步退的不小,三公子总不至于告诉我,连一成银子都舍不得给我吧?”
杜知邑简直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被一个小丫头反手杀了一局,登时就落了下风。
他头疼欲裂。
她起先狮子大开口,要三成红利,本就不是认真的。
小小年纪,养在深宫,竟晓得这些手段。
杜知邑咬牙:“可以。不过殿下只跟我要银子,就不要别的?”
赵盈挺直了腰杆:“要权要势,要朝堂上扶持帮衬,三公子能给我?”
她说这话带着些不可一世的骄傲:“这些自有别人能给我,而三公子所能给我的,只有银子。”
杜知邑黑了脸:“殿下这话伤人,我是个随心随性的,惹恼了我,翻脸不认人,可是谁来说好话都没用的。”
他言有所指,目光也向缄默不语的宋怀雍瞥了瞥。
赵盈却根本不吃这一套:“那挺巧的,我生来是天之骄女,金尊玉贵的养大,最喜怒无常,高兴时是一个样,不高兴时是另一个样,今天心情好,跟你说的是这番话,明日心情不好,说不定跑到父皇面前告发你——
我与父皇哭一场,只说你欺我年轻不知事,诓我骗我,再不济,我就大大方方承认我是在为澈儿筹谋,那又如何?
三公子说话可留神了,你得罪了旁人,康宁伯府护得住你,得罪了我,伯爷与世子爷可未必敢护着你。”
笑话,供着赵承衍是不得不,换做旁人还要她卑躬屈膝,她索性一头撞死,别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