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不是什么生机勃勃的景致,入眼反而一派萧条。
杜知邑大概一直都在留心她的举止,便将她眼中惊诧困惑尽收眼底:“世间热闹繁华最没什么可留恋的,到死那天谁不是赤条条去。要看生机勃勃,在伯府我也看的尽够了,殿下生在皇城,长在禁庭,那些宾朋满座的戏,还没看够吗?”
他这心境该去求道,说不定有一天能得大成。
赵盈讪笑两声:“可我生来便是在那花团锦簇的热闹中,也不像三公子有这样好的机遇,能寄情山水,游历四海,心境豁达。我这一生,都要困在这俗世中,做一红尘痴傻人罢了。”
好在她从前也读过几本道法自然的书,看过两卷大彻大悟的佛经。
表哥可没告诉过她,杜知邑还有这癖好。
说起话来神神叨叨的。
“元元才十四,你少跟她说这些,真引着她入了道,悟出些什么,你担待吗?”宋怀雍皱着眉斥他。
杜知邑却挑眉:“依我看,殿下比你活得透彻多了,还要你替殿下瞎操这份儿心?”
赵盈面不改色,始终笑语盈盈:“三公子想见我,便是想看看我是否值得你相帮吧?”
说话的工夫有一石室映入眼帘。
假山矗立,怪石嶙峋,说是石室,实则全是用假山堆砌,至于顶部又相接,做成了一副别有洞天。
杜知邑做手势请她入内,石下中空,人置身其中竟清凉的很,况且那假山堆的高,再置石桌石凳于内,坐下来也不觉得压抑。
两头相同,风起便是穿堂风,倒别有一番雅致情趣。
这杜知邑还真是个妙人,赵盈心中如是想。
“殿下怎知我就是想帮你?”
“表哥替我请三公子出面之事,成便成了,三公子将结果告知表哥,并不用见我,或是澈儿。”赵盈大大方方的看向他,“你既想见我,就有后话说。可你出身伯府,富可敌国,一不求权,二不求财,与我能有什么好说的呢?”
杜知邑正眼看过去:“殿下年纪虽还小,胸襟气度却怕比世人都要大。”
“是三公子看得起我罢了。”赵盈既不推辞说不是,也不满口应承下他的夸赞,只谦虚了两句而已。
“白家靠着陈士德作威作福近十年,我昨日与白老爷说,京城这块儿风水宝地,他白家也该挪开了,殿下以为如何?”
赵盈眉心一动,眼皮跳了跳:“三公子想自己接手白家从前经营的那些营生?”
他好好一个伯府嫡子,经营赌坊,青楼……赵盈吞了口口水,还真是奇特啊这个人。
杜知邑不置可否:“殿下觉得不行?白家做得,我杜知邑做不得?”
“那当然不是了。”她一本正经的摇头,“三公子是生意人,赌坊青楼都是极赚钱的营生,生意人自然以赚钱为己任。”
但杜知邑本不必非要靠她。
他想挤走白家,早能下手。
伯府世子的敕封是他让出来的,他那位庶长兄据说对他一向不错。
康宁伯府这些年纵使淡出朝堂,也不至于连一个白家都对付不了。
杜知邑要么是觉得她好欺负,要么就另有所图。
赵盈眉目冷了冷:“我凭此事告发陈士德,可以在父皇面前为白家求情,便只当白家这些年是迫于陈士德淫威,不得不为他所用,低头屈服,届时罚没些银钱,将白家逐出京城,也不叫三公子失信于人。”
杜知邑怔然:“殿下知我与白家许诺?”
“三公子只想要吞掉白家在京城这些产业,并非要置白氏一族于死地,可白老爷肯松口,让你拿到陈士德的罪证,三公子不许诺个安康给人家,人家怕也没那么好说话。”
赵盈撑着腮:“可有一样。”
“什么?”
她做一派无辜状:“我手上也缺银子使。三公子不愿仗康宁伯府的势,转而来靠着我,总要给我些好处。我知天下没有吃白食的理,所以我给三公子提供保护,三公子每岁得利我要分红,这不过分吧?”
杜知邑连条件都还没有开始提,面前的小丫头就要反客为主,他哂笑:“殿下打算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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