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拿着大扫帚扫雪,牛车慢吞吞地停下,刚停稳,玲珑便跳下地,搀扶仍在揉着胸口的娘亲,又将自己的弟弟抱下车。
大牛不耐地眼一翻,拿出扫帚开始扫牛车上的积雪。玲珑也不理他,径自扶着母亲往里走,还不忘招呼弟弟跟上。
坐堂医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将两根指头搭在秦氏的脉上,另一只手抿了抿自己的山羊胡,忽然,眉毛一皱。
玲珑心下一凛,有些急:“大夫,我娘怎么样?”
大夫并没马上回答,过一会儿才收回手,继续抿着山羊胡,咬文嚼字:
“左寸沉数,右关沉伏;右寸细而无力,右关需而无神。心气虚而生火,肺经气分太虚,肝家血亏气滞。依老夫看,大娘子恐怕是常日里思虑太过,忧虑伤脾,肝木忒旺,需得好生调养一番,否则恐成顽疾。”
玲珑立在一旁,虽听不太懂,但却感觉到了一股不安。
秦氏愣了愣,没料到自己的身子真的出了问题,心中一急,又开始咳嗽。
玲珑急忙帮她拍背,问:“大夫,我娘现在有些发热,该怎么办?”
“无妨,只是风邪入体,老夫这就开副药。另外你母亲的身子需要静养,切忌动气,凡事放开些。这世上的事不如意有十之八九,劳心太过,伤身。”老者显然很满意玲珑表现出的孝顺,看着她,嘱咐道。
玲珑压抑下心中的忐忑,道了谢,让小伙计抓了药,打听了县里最便宜的客栈,扶着母亲拉着弟弟前往。
因为秦氏的病,行程注定要耽搁,大牛赶车去住大车店,宿费还要陈家出,这让玲珑有些郁闷。
客栈的房间又小又暗,还有一股子霉味,冰冷的土炕上铺着破旧的棉被,连炭炉都需要自己点。可玲珑也顾不了那么多,急忙放下包袱就去借炉子到院子里煎药。
药煎好后,用冻成萝卜的小手哆哆嗦嗦地端进来。小豪很乖地坐在一边自己玩耍,时不时偷瞄一眼母亲,那双漆黑的大眼睛深处透露出一股子不安。
秦氏烧得有些严重,躺在炕上,双眼迷糊地闭着。玲珑唤了一声,扶她坐起来,秦氏皱眉接过碗,盯着里头黑乎乎的药汁,叹气:
“都怪我这身子,白花了药钱。”
“娘的身子一直不好,早该看大夫了,可你总是不肯去。刚刚大夫不是说了,要静养。”
“养什么?哪有那么娇贵!”秦氏自嘲一笑,一口气喝下去,用袖子擦嘴,笑里含着忧郁,少顷,说道,“好在马上就要到京城了,也不知道你爹现在怎么样了,整整五年没来个信儿,我这心里还真不踏实。”
玲珑不知该说什么,看秦氏发起呆来,就扶她躺下:
“小豪饿了,这里不卖饭,我出去买几个包子。”
“别走远了,现在外面拐子可多了,你当心点。”
“不会,就在街头,我很快回来。”玲珑说着,从包袱里摸出银子,又嘱咐小豪好生照看娘,小豪乖巧地点头,她这才匆匆出了客栈。
外面北风如刀,让她不禁紧了紧围巾,下意识放慢脚步。
街上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小摊贩们挤在狭长的道路两边,高声吆喝,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冷空气被那些食物的热气重重一烫,冒出诱人的白烟,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卤肉的味道钻入玲珑的鼻子,饥肠辘辘的胃被逗引得咕咕直叫,她不禁露出苦笑。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没尝过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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