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们就顺着路往回找,结果在衙门前碰上他,才知道你已经没事了。他还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们赶紧把你领回去,最近别再来县城乱搅合什么挂单挂双了……”说着她就用手捂着嘴笑。笑过才问商成,“你怎么一个人在大街上晃呢?那些卫军的兵怎么就把你给放了?”
商成这才简简单单地把自己的经历描述了一回。他自然不会提到“槐抱李”和子虚乌有的甘露寺,也没有告诉柳老柱父女,那个很可能就是霍十七的人已经当面揭穿了他假和尚的身份。同时他也觉得奇怪,霍十七既然已经知晓自己不是和尚,不去衙门里告发他也就罢了,怎么也不提醒柳老柱父女俩?
“放你的那人,长什么模样?”月儿问道。
“比你爹高些,大概一米七左右……”看月儿瞪着两只大眼睛迷惑不解,商成就知道她是不明白“一米七”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好改口重新找个合适的说法。可他根本就不清楚这时候的一尺到底是多长,只好拿自己的身高的身高来比划。“喏一一差不多到我鼻子下面。白白净净团圆圆一张脸,下巴上留着多不多少不少的一绺胡须,人看着挺精干……”
看商成比划了那人的身高,又听他说那人长一张圆脸,月儿就笑着截断他的话,说道:“那就是十七叔!原来他找到你了,却不把你带去找我们一一害我爹和我在街上好找!”说着就把商成描述霍十七的话原原本本说给柳老柱听。“……白白净净团圆圆一张脸……”说到这里她已经捂着嘴笑得满脸通红。连一向表情木讷的柳老柱,听了商成这极其形象的描述也是一个莞尔,满脸沟沟壑壑的皱纹顿时陷得更深……
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可商成还是快乐不起来。他知道,更大的危机还在前面等着他。
他的身份依然是个大问题!
身份啊……他不仅要为自己的来路捏造一个别人挑剔不出毛病的说辞,还要为自己编撰一个前来燕山卫的理由一一他这个既能说上京官话又夹带着嘉州口音的人,凭什么就千里迢迢地从西南跑来北方呢?更教他挠头的是,如今霍家堡的不少人都知道他是个和尚。无论他是个真和尚还是个假和尚,关键是他没有度牒也没有凭信,只要别人乐意,随时都能去衙门告发他,那时候不仅他会身陷牢狱,柳老柱和月儿也会因此被连累。
他对自己会不会被关进黑牢倒是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因为他觉得这兴许就是命运在捉弄他,不然他怎么可能来到这莫名其妙的世界和莫名其妙的地方?但是他不能拖累无辜的柳老柱父女跟着他吃官司。
一路走他就一路在思量这个事,可左思右想总也拿不出个能说服自己的好故事。既然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他怎么能指望用这个故事去让别人信服呢?
快到霍家堡的一个三岔路口,他终于拿定了主意。停下了脚步。他已经打搅了柳家父女两三天,现在是该告辞的时候了。
他停下脚步,对月儿说:“你和你爹回去吧,我从这里朝东走。”他已经打搅善良的柳家父女两三天,现在是该告辞的时候了。他伸出手来,掰着柳老柱满是老茧的粗糙大手握了握,就从他肩膀上接过了自己的褡裢。褡裢里有一贯多钱,这能让他坚持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他还可以在别处的集镇里打打短工,这样就又能挣上些钱。他完全可以凭借这些钱和打零工挣来的钱养活自己,顺便在各地游历。等他多游历些地方,多了解些这个时代的事情,他总能为自己寻思出一个说得过去的好来路。
“怎咧?”柳老柱一手就拽住了褡裢,慌里慌张地问道。月儿也在旁边不解地望着商成。这个聪明的小姑娘再伶俐,也不可能马上猜到商成那份复杂的心思,当然她更不可能知晓商成诡异的来路。
“我要走了。”商成说道。
“你要去哪里?”月儿拧着眉头问道,“你人生地不熟的,又能走去哪里?”看着商成坚决的神情,她咬着嘴唇想了想,突然抿着嘴笑起来。“你这个和尚真是个呆子!集镇上多少人知道你救了我爹,又有多少人知道你是个和尚?你以为,你这样一走,别人就不会去官府告发你?你以为你这样走了,我爹和我就不会吃官司?”她从被自己两句话说得发愣的商成手里夺过褡裢,也没递给她爹,就拎在手里,继续说道,“你不走,别人还未必会去官府告发;要是你走了,说不定明后天就会有人去……”说着她挽住她爹的胳膊,自顾自地往前走,走出两步回过头,看商成还立在原地没动弹,就笑着说道,“还站着做什么?以为地上能长吃食?先跟我们回家去。十七叔在衙门里下了差,晚上一准会过来一一他见识多,肯定能为你出个好主意!早上还看你说得神神道道的,又是因果又是果因,红口白牙齿地说什么‘今日一切事日后自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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