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阿爹怎么没和你一块来?婵儿可牵挂阿爹了,想回临安,阿娘不让,刚婵儿还和阿娘顶了嘴,把阿娘给气哭了呢。”
辛远声有数息的呆滞。
然后就将婵儿反手一搂,目光从婵儿的肩头,看向芳期:“婵儿既牵挂无端,莫如我这就带婵儿回去?”
“放开婵儿。”芳期已然剑拔弩张。
“你果然知道!”辛远声也是一脸肃意:“三娘,无端弑君也就罢了,你怎么能放纵他继行更大恶祸!你可知道,无端若是得逞,大卫的社稷将崩之一溃,辽国不废吹灰之力就能攻灭中原,这么多的百姓,这么多的无辜性命,都将为晏无端的仇恨所葬送!!!”
“所以,你就要以我与婵儿为质,要胁晏郎罢手么?”
“辛某一直以为三娘不同于闺阁女流……”
“我也一直以为辛郎你不同于腐儒愚忠之徒!”
芳期又气又怒,没有拍案,只是笔直的站起,步步逼向辛远声:“晏郎视你为莫逆,你却以他的妻小为质逼他妥协,我且问你,这就是你认可的仁义?”
“万千百姓,方为无辜!”
“你能为万千百姓牺牲,就可以逼得你的莫逆好友也依从你必须牺牲?!”
芳期怒极:“世间本无公义,公义只在人心,说穿了人性也能决定公义,为了多数人而屈杀少数人,这就是你认可的公义?那么你怎么不想想,晏郎为了让你们还有一丝抗争的机遇,他付出了多少不必付出的努力,担当了多少不必担当的风险?!是,辛远声你不是为了自己,你是为了他人谋害我和婵儿,谋害你的好友,你以为这样一来就是真高尚了么?
你凭什么以你所认为的公义妄加于人,胁迫一直对你视若手足的好友?!东平公!他牺牲的是自己,他不曾拉着任一亲友和他赴死,你,口口声声称东平公为老师,可你学到了什么?
你和覃芳舒有什么区别?你们还是人吗,还算是人吗?!”
“三娘!”辛远声也是痛彻心扉:“你竟然,你竟然早知道,羿覃氏会对皇后不利?!”
芳期怒极反笑。
“所有的诬陷与栽谤,原来都是这么来的。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人再怎么做为,他都无关紧要,可是你,辛远声,你背叛了晏郎,而且你不经思索,如此轻易的,就把所有的罪行都加诸于晏氏一门,在你看来,晏郎该死,我该死,婵儿也该死是吧?”
“三娘,我不是为了让你们死才赶来富春!”
“是啊,你是胁我们为质。”芳期又是微微一笑:“事急,你只能孤身前来,你自知无法胁迫我,因为你认为你用谎言已经完全不能诓我和你回临安,所以,你打算的就是期诈,你明知你是晏郎的好友,晏郎今日行事很可能将你打发择清,所以你才觉得你途经投宿的借口可以蒙骗我,你知道我今日在等晏郎与我会合,无论是我和婵儿都不可能早睡,且婵儿也自来贪玩,你以为我为免打草惊蛇,会把婵儿亲自送到你的手上。”
芳期没有料到的唯只是,她没上当,婵儿却上当了。
她正想提出要求……
只听一声怒吼,阿羞,那只食铁兽竟然冲了入内,且凶猛地直冲辛远声而去。
辛远声一愣神的功夫,又有一只青雀飞入,尖喙直向辛远声眼睛。
电光雷发的一刻。
芳期见婵儿一扬手,婵儿手腕上的青蛇,大张着嘴,露出毒牙,直接咬向辛远声。
“婵儿不可!!!”
芳期不是妇人之仁。
但没有一个母亲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杀人。
婵儿却已经获得了自由,一声呼哨,大黄带着一群狗蹿入,冲着辛远声齐齐闷哼。
辛远声茫然了一阵。
没有被食铁兽咬,眼睛没被鸟啄,那条蛇……看上去凶猛,但好像只是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腕?
“辛伯伯,宫里发生的事我和阿娘都知道了。”婵儿现已经依偎进芳期的怀里,指了一指青雀:“是它通风报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