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宦仆,已经绷紧了白绫逼向陈皇后。
“连白绫你们都已准备好了。”
陈皇后这时已经坐回了榻上,眉目间越没了悲意,也不再看潘氏一眼,她兀自冲脚下的影子一笑:“今日,阿舒你是早准备好取我性命了吧,现在你还想颠倒是非吗?”
“是非二字,许就是用来颠倒的。”
覃芳舒也笑了:“皇后现在还不信晏迟已经弑君?所以你才会一败涂地,晏迟的人控制了福宁殿,还有今晚宫中的各处门禁,他要是不存篡位之意,我也没有如此容易得手,不过晏迟漏算了一点,他知道你是个糊涂人,因此对仁明殿全不设防,且他还并没想到,我今晚会豁出性命和他一斗。”
“我是个糊涂人。”陈皇后看向覃芳舒:“但我现在不会再受你瞒骗了,就算如你所说,官家已经殒命,我也不会相信是你洞悉了湘王的计策,无非是湘王和湘王妃之前并不瞒你,但他们还是会提防你,哪怕真被你抓住了漏洞,让湘王的计划功亏一篑……可是你日后怎么面对安儿?
安儿是你十月怀胎所生,但你根本不了解这孩子,安儿虽还稚龄,但他已经明晓好恶,无论你如何巧舌如簧,他必不会听信你的杜撰,覃氏,司马太后和官家也是亲母子,可血浓于水,终抵不过权争利夺,要是你和安儿之间也终到那个地步……我死不瞑目,你就能含笑九泉了么?”
“动手!”
暴怒的人是覃芳舒。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
这个时候,原本瑟缩在角落的某个宫女,却忽然冲了过来,冲着潘芜清跪倒,抱紧了潘芜清的膝盖:“潘女官,圣人待你是真不薄啊,你怎能助纣为虐?娘娘她,娘娘她……不管湘王是否谋逆,你刚才听覃氏那番话,难道还不明白娘娘都是无辜么?哪怕娘娘该治罪,也不能由覃氏决断啊,只有你能阻止,只要你阻止……”
“阿兰还不退下!”
出声喝止的却是陈皇后。
“阿兰只是一个宫女,她的口供根本不能证明什么,覃芳舒,事至此境,我仍然相信你并非丧心病狂之人,你乃未来天子生母,虽非母仪天下也许将权统后宫,你可以视这些宫人的性命有如草芥,可你若连容下草芥的心胸都没有,你甚至连司马太后都不如!你看看你现在身边的这些帮凶,他们都是司马太后的旧仆,他们为你笼络,固然是因为不甘心,又何尝没有为司马太后血恨的想法呢?
我,纵管是糊涂,因妇人之仁致使养虎为患,可正因为我有此一念的慈悲,他们,甚至及你,才得以活命不是么?!我知道我今夜必死无疑,但我仍想劝你,忠心难得!阿兰忠心护我,现在是你的仇人,可你要真能统御后宫,你不能短缺宫人的忠诚,你留她性命,才能收络人心。”
“忠心?”
一声轻问,紧接着几声狂笑,覃芳舒也向皇后逼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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