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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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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十七缓缓戴上面纱,自从开始修习南皓国的秘术后,除每隔几日看一下眉间的月牙痕外,对于自已一向引以为傲的容貌再也不敢细瞧半分。

    她收回思绪,转首看向叶卿铃时,见她正坐在案桌旁,宽大的案桌上正放着一张扬州的布防图,她淡淡地扫了一眼,转开眼时,却透过纱幔看到她的床榻尾挂着一张男子的画像。

    赵十七的嘴角掠过薄凉,那张像是兰亭的画像,是她亲自所绘。这张画很传神,就如兰亭站在他面前,让她一笔一划缓缓勾勒而出一般。画中,他穿着大红的新郎的吉袍,在无数次的梦里,他就是这样出现,而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凭着前世的记忆,她记得当年的兰亭能轻易收伏淮南,除了自身在军中的威望外,还有一点,就是叶胜广在内战开始时,兰亭一开始就广发传单,言名朝庭对愿投降于朝庭淮南军将以安抚并编收的新政。致淮南军的军心不团结,尤其是主力叶胜广将军,临战时,还处于犹豫之中,为保存实力,没有尽全力相助兰御风,而致战争打到后面时,已经无法扭转背动的局面。

    这一次,她早早地将兰亭的画像送到叶卿铃的面前,她知道兰亭对初长成的少女的蛊惑力有多大。

    她还暗中让人告诉她,兰亭如何打败异族,如何在皇子夺嗣中隐藏自已的实力,在先帝重重的设伏中,杀出重围。

    她让叶卿铃无限仰望,这样一个年轻的男子,身居权力的颠峰,是西凌的皇帝,他的一颦一笑带着睥睨天下的霸气。

    他风姿卓越,他能文能武,是率军的将才!亲眼见过的人曾说他面目倾城,世间的画师也无法描摩出他的神韵半分。

    赵十七让叶卿铃知道这样的男子还是个痴情的男子,他专宠于一个女子,他不仅给了这女子世间最尊贵的身份,还给了世间女子想都不敢想的唯一。

    她知道,所有的女子,特别是出身高贵又自持几分美貌的女子尤为好强,尤其是自小被众星捧月的叶卿铃从不曾遇到任何挫折,这样的少女总是自信地以为凭着自身的魅力可以征服世间任何男子、取代别人、成为别人感情的终结者。

    可赵十七没有让叶卿铃明白,兰亭是一朵风华与妖艳共存的地狱之花,盛开在黑暗的世界,也只有沈千染这种能在地狱中生存的女子才能摘得到。

    这个道理她相信叶卿铃总有一天会体会到,就算于赵十七自已,也曾泥足深陷,到醒悟才发现一切太迟!

    果然,一切如她所预料的,叶卿铃看到兰亭的画像后,为了入宫不惜抛出联姻的牌子。

    赵十七早就算到,兰亭肯定会拒绝。这是她要的结果,因为兰亭的拒绝,等于让叶胜广没有了后退之路,淮南叶家将为此全力以赴地支持兰御风。

    如此一来,不希望内战的朝臣肯定会感到不满,他们对帝王的旨意自然不敢质疑,但对于朝堂上无根,没有强大母族依靠的沈千染就不同了。

    他们会用尽各种方式让沈千染明白事关国家命脉,百姓安危,个人的恩宠不应凌驾在国家之上。

    这时候,如果沈千染还是不站出来让兰亭纳妃,那朝野内外将对他们的皇后产生不满。

    可赵十七没有料到,兰锦说服了赵承恩,让赵家在这风口浪尖上,站在了朝庭的一边。加上西北大将军邢荣声明孝忠于帝后,南北两军兵力悬殊可见。

    这样一来,朝臣对帝王与淮南是否联姻就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生生的把赵十七的计划给掐断了。

    幸好,时间还来得及,凭着前世的记忆,赵十七知道在七天后,扬州城会遇到一场前所未有的天灾。

    天上将以数以百计的火球落下,烧了半个扬州城,引起百姓恐慌,争相出城。

    前世中,兰亭应急措施极快,很快打开城门,疏通百姓,在灾后又及时安抚,并让西凌的钦天监发出公文,这这是与天同庆的吉兆,这种现象在千年有过近百次,每一次出现后,国家将会有百年昌盛,百姓的日子将更富足。

    可这一次,她会让这个天灾成为妖后祸乱宫庭,受到上天诅咒的恶兆。

    让世人皆知,他们西凌的皇后不忠不孝不恩不义,所以,上天才降灾患警醒世人!

    届时,她不信沈千染还能全身而退。

    “祭司大人,您请坐!”叶卿铃这才注意到赵十七站在了案桌的对面,只见白纱后的那双眸,晦暗不明,却明明白白地写着迷蒙凄色,但细一看,那瞳眸深处,有两股象地狱的幽炎在她眸中时隐时现着,叶卿铃微微吃了一惊,想细看时,似乎又不见了!

    叶卿铃巡着赵十七的眸光一瞧,心中了然一笑,却问,“祭司大人也认识西凌的皇帝?”

    “事情办得如何?”赵十七默然一下,双眸渐起红晕,悠然转回眸光,落在了叶卿铃的脸上,算不上倾颜,可因为一身戎装让眼前的女子变得英姿飒爽。

    “请祭司大人随本将军来!”叶卿铃唇边笑意浅浅,双手干脆利落地朝着赵十七的一揖,动作煞是潇洒,领着赵十七走到帐营外不远的一个库营里,只见营帐里堆了几辆木制的车,车身很高,但构造很简单,除了高高的两个车轮外,还有一根长达一丈的长柄。

    “本将军已经试过,只要将石头放在弹车的车尾把上,另一头用巨石重击后,石头将被抛出百丈外,如果几百来辆的车同时发难,就象石雨一般砸向城门。”

    “嗯!”赵十七低下身,抚摸着一块人头大的石头,上面刻着一个“诅咒”二字,她的神色显得有些迷离。

    “本将军已按祭司大人的吩咐命工匠找了三万个人头大小的石头,其中有几百颗上面按着祭司大人的要求刻了些字,而弹车也造了一千多辆,只等着时辰一到发难!还有,传单也命人抄了十万张,届时,传单会绑在信鸽的足上,一起飞向扬州城,和江南的各个重镇!”叶卿铃信心满满,只要这一役扭转了人心所向,淮南大军就胜利在望。

    她相信,到时候,西凌的帝王如果想守住自已的江山,就不得同意联姻,而这一次,她要的不再是妃子的份位,而是直登皇后的宝坐。

    赵十七缓缓走到流弹车边,静默许久方道,“这些流弹车一定要潜伏好,千万别让兰亭的暗卫发现,如果走漏了一点点的风声,那所有的一切都白忙了!”

    叶卿铃琥珀眸子镶了一抹自信光彩,“放心,这江南毕竟不是京城之地!”赵十七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内战刚刚打响,当时,赵十七曾告诉她,在今年冬季前,朝庭将节节胜利,直指江南,并很快地占领扬州。

    她根本不信,因为赵家谋逆后,天子龙卫损及三分之二,加上兰亭登基极为仓促,朝庭的武将也不是全部孝忠于新帝,而淮南军这么多年割据一方,拥兵自重与西凌当权分庭抗礼近五十年之久,又岂是那般脆弱?

    当时赵十七见她不信,便扔给了她一封信,告诉她,她是南皓国的祭司,她看了西凌的天象,这封信上详细地记录下她预测未来战局的走向,如果她不信,让时间不验证,一想拭目以待,看信中有关战争的描述是否会一一应验。

    并告诉叶卿铃,如果她相信了她的预言,要想扭转战局,就必须在冬季来来临之前,按着她信中所提的几个要点准备好,届时,她会来助淮南军一臂之力。

    赵十七只所以对战争发展了解如此详细,也是前世她的魂魄借住在沈千染的体内时,兰亭亲征,她因为太过思念兰亭,所以有关江南的战报消息,她无不想方设法知道。

    “祭司大人,一路辛苦,本将军已备好下榻之处,请祭司屈尊移驾!”叶卿铃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家父今晚将为祭司大人设宴款待,请祭司大人赏脸!”

    赵十七摇摇首道,“多谢叶将军盛情,只是我有些累,想早点歇息。”赵十七环视四周巡逻的士兵,压低声道,“叶将军,本祭司来贵处之事不必太张扬了,免得惊动兰亭的暗卫,请将军在这七日之内务必一切谨慎!”

    “请祭司大人放心,这附近的全是本将军的心腹!”叶卿铃将她带到自已帐营的隔壁后,也不进去,在门口道别,“既是此,请祭司大人沐浴歇息,晚些,本将军会派人给祭司大人送膳食。祭司大人要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守营的女侍卫,本将军就不打扰了!”

    叶卿铃为赵十七设下的帐营就在主帐营的两丈开外,帐营很宽敞,还特意隔出一间供赵十七沐浴。

    赵十七待白衣侍仆退下后,褪尽衣裳,进入浴池,温热的水一点一点地漫过身体,一路的疲倦瞬时缓解,她舒服地喟叹一声,身子缓缓往后仰靠,却在抬首一瞬间,看到浴桶斜上方挂了一面半人高的琉璃镜,虽然隔着水雾,但那镜中的那一张似曾相似的脸还是如此清晰,那一刹那,所有的思维全部被冻结,胸口抽蓄,呼吸骤停,赵十七一颗心几乎从胸腔之内狂跳而出。

    她不记得自已有多久没照过镜子,唯记得最后一次照见时,看到自已眼角明显的鱼尾纹时,她当场就崩溃了,命白衣侍仆将她寝居里的所有镜子或是能照得到人影的东西全部搬离。

    自从修习后,她知道自已的容颜以百倍的速度在衰老,可就算不照镜子,也可以在每日沐浴中看到自已的身体的肌肤开始呈出老态。

    可现在,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是一张年华早已逝去的脸。

    只见镜中的她眼角下垂,皮质松弛,鱼尾纹纵横交错,彼时那清澈的眼眸变得浑浊不清,嘴角深刻的法令纹带着整张脸往下拉,这一张脸竟象极了她的姑姑赵德蓉,却更加苍老、憔悴!

    钝痛一丝一丝蹙上她眉峰,赵十七颤着双手轻轻掩住自已的脸,脆弱地痛哭失声,“师父……师父,你救救十七,十七儿不要这样……十七儿才……才十七岁呀,师父……你在哪呀……”

    浴桶中,她曲着身体,承受着一波一波尖锐的强烈打击,她的心在崩裂,她的呼吸在窒息,热水下的双手控制不住的阵阵发抖――

    她甚至不知道这一步步的路是如何走到今时今日,只知道,象是一环接着一环令她没有后退地选择着自已的路,可每一次回首,看到自已所付出的代价,心中自知,就算他日所有的仇恨得清算,于她自已,终是一无所有!

    琉璃镜中,赵十七的双眸漾着妖异的赤红,眸中含着彻骨的恨意。此时的她,看上去竟象地炼狱中的永世不得超生般的冤魂一样,全身散发着浓浓的怨念!

    六日后,扬州府。

    扬州原是淮南郡所辖之一,是地处西凌南方三个要道的关卡,兰亭占领了扬州城,就代表着掐住了淮南军的咽喉,内战打到这,悬念已不多,只等收伏了淮南军最后的一支叶胜广统领的二十万大军,西凌的内战就可以告捷。

    此时,月过中天,扬州城内处处火光透暖,除去帝王临时寝居外,及四处严密巡逻的黑衣甲胄禁军和各个将军的营帐外的护卫外,多数的人都了歇下!

    沈千染睡得极不安稳,梦里有太多血淋淋的残肢似潮水一般涌现,最后定于兰亭的脸上,烟尘滚滚中,仿似看到兰亭纵马疾驰在一声声地唤着她名字,当浓尘散尽时,她看到兰亭的脸有种浓浓的悲伤。

    扬州城的天空繁星殒落,地上火光一片,哀鸿遍野。在废墟中,他找不到她,最终黑暗来临时,吞噬了他的身影,他消失在她的梦中。

    仿似,她在泥土中挣扎,她不知自已身在何处,象是在坟墓中,又好象不是,因为她看到雪花飘落,她冷,拼了命想清醒过来,意识却醒不过来,只得在面容上紧紧皱着眉头。

    渐渐地,有温暖的的触感带着有微微的力道从脚心慢慢延升上来,好象双足被一股热源所包围,极舒服地伸了伸腿,却被一双掌握住,朦朦胧胧间,耳绊传来一声,“醒了?”

    沈千染张开双眸看向兰亭,他正半俯了身看她,淡唇微挑,修眉若如墨画,乌发垂于两旁落在她的胸口之上,如黑白墨画勾勒出来的谪仙,无需别的色彩,全身上下就散发着无双的风华。

    仿惶和无助一瞬散尽,沈千染眨了眨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沈千染感到脚心被人握着,缩了一下,方发现,原来,兰亭将她的双脚放在他的肚腹中熨着,难怪方才感到如此舒服,原来就是这一道温暖将她从恶梦中拉醒。

    其实寝房间的碳火向来烧得很旺,可不知道为什么,自生了双生子后,沈千染的双足就开始畏冷。

    “三更天!”兰亭把狼毫搁在紫砂暗笔架上,将案上的烛火移开远一些,免得刺得沈千染的眼睛,方倾了身挑去沈千染额着的一些碎发,“累坏了吧,高漠说你今天在伤兵营给几个伤员做了截肢手术,忙了一天都没顾得上喝口水!”

    沈千染想起今日那些伤员,一个个不过十**岁的好年华,眸光瞬时一红,哑着声问,“这战要打到什么时候?”

    “很快,扬州城占领,掐断了淮南军供给粮草的要道,不出一个月,淮南军就无法过冬,到时候,我再发檄文,打压叶胜广的士气,不用到来年春季,这内战就可以结束!”

    他的唇落在她的脸上,温热如阳,细细划过面颊,覆在她脖颈间。深吸着她的体香,感受她如凝脂般的细软,气息渐渐变得急促。

    沈千染感受到他臂力渐渐加强,身子愈发显得娇柔无力,软软偎在他怀里,螓首找到了肩胛处,蹭了蹭,轻叹,“捷报对朝庭而言,人人皆喜,可些失去亲人的百姓,失去健康的士兵,永远也无法从伤痛中走出来。每一次我下狠心截去他们身体的一部份,看到他们的脆弱无助的眼神时,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我对于这种结局感到无能为力。”

    “不必内疚,你已经尽力了,西凌只有真正统一,才能长治久安!”兰亭紧紧搂住她,两人身体之间隙合得不透一丝缝隙,他吻她,柔声细慰,“好好陪着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准再胡思乱想!”

    沈千染轻叹地点点头,不再感怀,对于这些无法改变的事实,说多了,徒增兰亭为她操心而已。遂,脸上绽了丝笑,悄声道,“你放心,我自已会调整好心态,方才不过是一时感触。”见他依然一脸担忧,又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脸,温言笑道,“等战后,我与你一起抚恤那些伤病和他们的家眷,要是朝庭拿不出银子,我有,我可富着呢,兴许,能养你一辈子!”

    沈千染从锦被里伸出双臂,绕上兰亭的脖子,借着兰亭的手臂的力道,微微撑起身体,突然微微蹙眉,“烛火太暗了,你批奏折时捻亮,不用担心我,我睡得沉呢。”沈千染目光穿过兰亭的肩膀,刚好落在榻边案上的明明灭灭的小红点上。

    与寝居外的营帐四角都升着纱灯,巡逻的禁军提前火把,处得灯火通明,寝居内反如此幽暗。

    兰亭唇间溢笑,动了动身子,眸光暧昧,“嗯,养我一辈子,可当下,你得先喂饱我,夫君我饿了!”兰亭搂着她柔软的身子,眸色一深,深吻,毫不迟疑,带着他的缠绵和绯侧,痴狂地探进她的唇腔,修长略带骨节的手伸进锦被之中,带着隐忍的急促地探进了她的褒裙里面。

    似乎他与她在一起,禁欲已成了他的习惯。

    从去年她有了身孕开始,因为是双生,他担心伤及她,从不敢要她。

    到今年春季,西凌内战终于爆发,沈千染已怀胎八月,兰亭亲征南下,想到要与爱妻分别,极为不舍,可战机不可再延误,因为大军开拨,最忌寒冬腊月,春秀冰雪初融开战,到年底,如果一切顺利,在年终严寒来临之际,战争结束。

    思虑再三,兰亭将沈千染送至暗卫营,一为让她和赐儿呆在一起,凭着赐儿的医术可护沈千染周全。

    二则,也是出于安全,虽说皇宫内外皆有禁军护卫,但他不在她身边,他总担心出些差错。

    三则,考虑到朝臣内眷会打扰到沈千染的清静,时不是带着自家的女儿进宫给沈千染添堵。

    今年初夏,赐儿亲自为沈千染接生,于暗卫营中诞下龙凤胎,女儿先出生,儿子后出来。兰亭在离京前,早就想好了名字。

    以缜字辈的辈份为两个孩子赐名,并以“平安福祉”喻公主和皇子一生平安福气,赐名为二公主兰缜平和三皇子兰缜祉。

    兰天赐亦再一次正名为兰缜赐!

    兰亭接到暗卫的奏报后,马上派人去接沈千染来江南。并不仅仅只是思念,而是沈千染今年方十九,他永远记得赐儿曾说过,沈千染的命局大凶之年正在十九岁的冬季,虽然他和赐儿逆天改命,但真正时间愈靠近时,兰亭还是觉得如临大敌,寝食难安。

    他始终笃信,只有让她在自已身边,他用他帝王之福祉护她,让她一生平安!

    而沈千染亦思念兰亭,虽极舍不得三个孩子,但想到兰亭支身在江南抗敌,就带了高漠和宫中的御医队千里迢迢奔赴江南,与兰亭并肩作战。

    同时,命水荷从东越药庄调拨三批军营中急需的伤药,而宁常贤相应地配合,把东越库存的粮草整批运往江南腔,让西凌的士兵安心过冬。

    这一次,她千里迢迢来到江南,除了当夜二人抵死纠缠到天明外,第二日夜里,他见她带着一脸的倦容从伤病营中回来,忍了一天的**就这样生生地被他压抑住,通宵达旦逼着自已看奏报。

    近半年来,在军营中,两人的情事其实是曲指可数。

    此时此刻,沈千染鼻息间全是心爱之人的气息,身体里的热意瞬时如千层之浪卷起,燥热从胸臆处如线沿着全身的血脉奔走,等到兰亭的手探进她的身体之内时,那股热浪倏地涌向下腹,那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升起。

    他感受到她身体的强烈需要,却不愿马上遂了她的心,今日,他要挑起她所有的本性,让她追从自已的心,他不仅仅要让他学会爱他,还要让她学会主动去向他索求男欢女爱,放开所有的束缚,享受男女之间极致的欢爱。

    他追逐着她的红唇,抵在唇间细细摩挲,吻了又吻,却迟迟不再行动。

    呻吟之声细细地从唇角溢出,她面染重彩,紧紧搂住兰亭的脖颈,身体本能地蹭着,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中,无言诉说在她在需要他的抚爱,却唯恐让他看到她欲潮染面。

    兰亭邪魅一笑,修长的手缓缓沿着她的曲线向上,在她的小腹的肚脐周围细细摩挲,不上又不下,直到沈千染难耐是弓起身体用力迎向他时,他方笑着捧了她的脸,泼了墨的凤眸因为染了欲色而显变得潋艳,微眯时,让她无力抵挡这份魅惑,命令,“起来,帮朕脱了衣衫!”

    他用的是“朕”,素日他与她之间说话,极少用这口吻,今日他故意用了命令的口吻,就是带了强的意思。

    沈千染全身轻颤如雨打花枝,在兰亭执着的眼神下,依言坐起身,笨着地一件件除去他的衣袍。

    衣裳除净时,兰亭突然将床榻上的锦被卷起一扔,那厚厚的锦被被他轻松地扔在了不远处的长方椅上,在她极致的羞涩下,他张扬着光裸的身体大刺刺地靠着,笑,“爱妃,自大婚来,朕数次让你看宫中敬事房所教授的后妃本纪,其中有不少是身为帝妃所应掌握的侍寝之技,今日,朕就想看看,爱妃能否学以致用!”

    沈千染知道今日如果不听从他,只怕他会将她折腾至天亮,届时,若有军报传来,外面的宫人若拦着,说帝后还在休息,指不定那些将领会如何想象!

    扭捏了片刻,咬着牙,在兰亭炙烈的眸光下开始缓缓脱去亵衣,当露出杏色的肚兜时,她看到兰亭曲了曲腿,她本能地一瞧,看着他张扬的**,惊得“呀!”地叫出声,忙转开了脸,又羞又急又嗔道,“把被子拿过来,要不然,我……我……”半晌,羞得却不知道应说什么。

    “脱,快点!”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周旋的余地。

    她瞧了瞧透过窗纱外的灯火通明,因为看不出外头的天光,也不知道这时候到底是几更天,心道,她近来疲惫,一定不会短睡,想来,这会也是近五更了,还是快刀斩乱麻,依了这痞子。

    咬咬牙,开始试图解开肚兜后背的结,却一时慌乱,拉错了,反而打成了死结。

    兰亭气息梗住,一双凤眸,泛上血色,如夜月下的孤狼,只差点仰颈长嗷,“你要是想我死得快,你尽管磨磨蹭蹭!”兰亭咬牙,双掌握拳,什么叫隔靴搔痒?什么叫欲生欲死,现在总算有所体会了。

    可他就是死撑着命令自已不能主动,今天他就是要逼她就范。但她那婆婆妈妈的动作实在令他抓狂,于他不过是一指挑开的肚兜,而她却双手后剪,憋着粉脸弄了半响,硬是没解开后背的结。

    “知道了……”沈千染原本就被他盯着周身不自在,此时听闻他的口气不佳,又羞又委屈地嗔了一句,终于解开时,也不敢看他,在他的指示下,低眉顺眼地坐在他膝上,他的肌理分明的身体在烛火下显得苍劲有力,上下滚动的喉结处不停地传来他的吞咽口水之声,但他还是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我不会……”沈千染憋了气别开脸,不看他。

    到了这节骨眼,兰亭也撑不下去了,沈千染要是跟他真扛上了,他能蠃才真是怪事。

    “算了算了,还是朕来寝侍你吧,爱妃!”兰亭有咬死自已的冲动,余音未净,提了她的身子,往自已的身上一坐。丝滑瞬时如潮包裹了他的身体,两人同时谓叹出声。

    “闭着眼睛都能做的事,好意思说不会!”兰亭眸色潋艳如霞,两手握稳沈千染的纤腰,瞧着她又是欢喜又是强忍的模样,忍不住又训,“朕教过你骑马,爱妃总不会忘了吧!”

    “你不要再得寸进尺,我……”实在说不出“不会”这两字,沈千染扭捏了一下,想了想,终于动了动。

    “用点力。”兰亭一口咬住她的唇瓣,暗哑喝道,“就是磨墨,象你这力道也榨不出一点汁!”也不待沈千染反应,左手托她的腰,右手抓上她的胸口,稍稍用力将她往上提,疼得沈千染扭了一下身子,尚未抱怨,耳畔已传来兰亭低哑的声音,“对,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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