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俯下身去,用指尖攀住那城墙的缝隙,整个人头朝下,脚朝上,翻腾起来,好似一片轻云,又若一阵疾风,转身又翻腾两周便轻身落在那城墙之上。
由于洛白衣落地无声,天色昏暗,加之正处换班之时,以致于那守城的士兵竟无一人发觉,洛白衣不做停留,又立即纵身一跃,跳下城墙,那换班而来的士兵并未看见洛白衣,只觉一阵狂风吹过,只道是初秋常景,便未曾放在心上。
纵身落下的洛白衣扎在腰间的白衣散开,若一朵白云从城楼上坠下,眼看就要落地,洛白衣双掌向下打去,腾起一阵云雾,又连翻数个筋斗卸力,这才缓冲落下。
终于跳出了城门,洛白衣转身向城楼上看去,又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不屑的笑道:“这么点小事,还难不住小爷我。”可下一刻,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左肩,原先满脸的笑容在此时凝固,而正当他欲转身之时,肩头的手依然撤去,取而代之的乃是一柄雪白的宝剑。
洛白衣轻咳一声,故意示弱,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位大侠,你我无冤无仇,何须刀剑相向。”
“看来十鬼堂的云中豹也不过如此嘛。”身后传来熟悉而动听的声音,洛白衣心中暗道:“莫非是她?”心头一横,便躲开长剑转身去看,果然是楚轻安,洛白衣心中又惊又喜,又气又恨,哭笑不得的骂道:“好你个女瞎,竟然敢捉弄我!”
“你叫谁是女瞎!再敢这么称呼本女侠,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楚轻安最恨这个称呼,她对刀雪客自然是温柔体贴,但是对洛白衣她自然可以肆意妄为,不必顾虑他的感受。“噌”的一声,折雪剑回鞘,楚轻安才不管那洛白衣是何等委屈的表情,急忙问道:“我在此处等了一天,终算是不虚此行。”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被困在倾云府中?”洛白衣有些不解。
楚轻安并未回答,反而反问道:“你休要问我,倒是你们,不是随阿雪去了东陵府么,如今怎么会留下字条前往一叶剑门?雪哥哥去哪了,他怎么样了?还有小璃呢?你们怎么会被困在城中,还需此时翻墙出来?”
洛白衣抬头看了看城楼之上,又看了看往西的小路,便对楚轻安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现在必须去一趟林溪山西方剑派。”“西方剑派?”楚轻安大为疑惑,“此事又与西方剑派有甚么瓜葛?”洛白衣来不及解释就要动身,只得对她说道:“你说想知道来龙去脉,就随我一同前去,路上再说。”
见他拔腿就走,楚轻安却急忙扯住他的衣衫犹豫道:“不行!你必须先随我去一趟南门见离前辈,她已然等了一整天,若你不随我去将诸事说明,她会担心的!”
“哎呀,这......可我,可我耽误不得......”洛白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犹豫不定,急的满头大汗,恨不得砍自己两刀。
楚轻安见他实在为难,也深感不妥,洛白衣如此紧急,定有要事,说不定就是为了刀雪客,她思索良久这才取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样罢,我就不随你去西方剑派了,你自去办你的事,我则是去找离前辈,说明你们的情况,叫她先回梦瑶山,我再前往西方剑派去与你汇合,到那时,你再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尽皆告知于我。”
“也好,时不我待,我先走一步!”说罢,洛白衣挣开被楚轻安攥着的衣角,往西扬长而去,待楚轻安反应过来之时,洛白衣的身影早已无影无踪。楚轻安轻叹一声,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虽不是究竟发生了何事,但至少知晓柳缘君等人还在城中,安然无恙。
抬头望了望城楼灯火通明,便动身往南门走,去与离江酒会和。
而那洛白衣奔袭了一夜,赶到了倾云府以西八十里的林溪山脚下,一夜未眠,披星戴月,也是疲惫不堪。可洛白衣让紧咬牙关,强提真气,又一口气奔上了林溪山,只觉双脚肿胀,两腿酸麻,上气不接下气。
当洛白衣爬上最后一级台阶之时,已然浑身绵软无力,再无一丝力气,只得坐在山门前的台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那守山门的弟子见一身穿白衣满身尘土之人坐在门前,自然起疑,便持剑上前质问道:“来者何人,竟敢坐在我西方剑派门前,速速离去,饶你不死!”
洛白衣闻声转头,一脸谦卑的拱手说道:“这位兄台,在下洛白衣,连夜从倾云府跑来,有要事要见贵派掌门林前辈,烦请兄台通报一声。”
那弟子抽出鞘中长剑搭在洛白衣的肩头上冷笑着说道:“你这厮撒谎也不脸红,休要诓我。那倾云府据此有八十二里,你怎敢说是连夜跑来,分明是谎话!速速下山去,否则必要你再也下不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