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走到皇帝跟前,行礼道:“父皇哪里话,儿臣不过时身子稍有不适,内侍禀报父皇,不过是自作主张罢了,儿臣如今歇息了一番,这便紧赶着过来了不是。”
皇帝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大皇子,继而又看向那还跪在地上的礼部尚书之女。
“当真?”皇帝的语气已然不善。
那礼部尚书之女叩头,“当真!”
就在这时,却听一旁的奚家嫡女忽然笑了起来。
众人闻声看去,皇帝也是朝着那不知是真是假的奚星阑看去。
“你笑有何意?”皇帝皱着眉头问。
陆观澜脸上笑容不减,对着皇帝颔首,“民女只是笑,这眼前之人这番话诸多疏漏,陛下却还问此人——‘当真’?岂不可笑?”
“那你说说,我这番话,疏漏在哪里?”还没等皇帝开口,这礼部尚书之女便说话了。
陆观澜瞥了眼已经入座的大皇子,便道:“且不说你方才所言,长孙殿下是打算让女子扮作你接近大皇子,你所言的扮作你,是扮作你的容貌,还是扮作你的身份?若是扮作你的容貌,那接近大皇子又有何用处?只是美人计?你如此,未免把大皇子显得太过愚蠢了不是?若——是扮作你的身份,那就更奇怪了,怎么我如今的出现,却成了奚家嫡女,这不是更奇怪吗?”
众人问听此话有赞同的,有满腹疑问的。
再看向上座的皇帝,却见着皇帝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还有,你方才一番话看似将矛头指向了长孙殿下,实则,也是在告诉众人,大皇子早有除掉长孙之心,否则,又怎会接纳一个想要背叛长孙殿下之人呢?你说,对吗?”陆观澜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个假的陆观澜。
说来也是奇妙,眼前这个假的陆观澜脸上,有诧异,有惊恐,有惶然,有害怕,倒是——她此生脸上从未有过的神色。
也不知,李尽看了又是否会同样觉着有趣。
想到此,陆观澜的眼神朝着李尽望去。
李尽微微一笑,随即起身。
众人见李尽忽然起身,不由都屏住呼吸想要看看这迟迟没有说话有所动作的长孙殿下想要如何。
只见这长孙殿下快步走到了那奚家嫡女身边,忽然,执起这奚家嫡女的手,对皇帝道:“皇外祖,这,才是孙儿的未婚妻。”
“这······早前还听说这长孙殿下如何如何带着大成女子游玩,怎么如今就变心了?”
“说来也是,这奚家嫡女容貌同那礼部尚书之女一摸一样,奚家的身份却要高贵许多。”
“你放屁吧,这世上哪有什么一摸一样,又不是什么双生之女,我看啊,还有蹊跷。”
众人如此议论着,议论声也愈发大了起来,就连上座的皇帝也听得是一清二楚。
这时候,眼看着李尽如此,那假的陆观澜顿时扑倒在地,对着皇帝道:“陛下,民女所言千真万确,饶是长孙殿下为了脱开干系,抛弃民女,民女也求陛下留长孙殿下一条性命!”
皇帝凝眉看着座下这一切,道:“长孙可有何话要说?”
还没等李尽开口,一旁座上的大皇子却忽然起身,对着皇帝拱手道:“父皇,儿臣有些怀疑,这奚家嫡女的身份。”
皇帝眉头皱起,瞥了眼苍原,“有何怀疑。”
苍原笑了笑,看向陆观澜,道:“且不说你们二人容貌为何相似,方才那长孙可是说,你才是他的未婚妻,我想,这话不是在说奚家同长孙的婚约吧?”
陆观澜也笑了笑,道:“的确不是。”
苍原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这身份究竟是真是假,到底谁才是长孙从大成带回来的人,恐怕还得仔细查探一番才是吧。”
李尽这时候轻轻一笑,握着陆观澜的手用力捏了捏,便看向苍原开口道:“不必了。”
“我的未婚妻,我自然知道熟真孰假。”
说着,李尽松开手,走到了假的陆观澜身旁,缓缓蹲下身。
“你可还记得,那日你出现时,是何等的景象?”
假的陆观澜微一抬头,正对上李尽冷漠的眸子。
这眼神,她实则看了许多次,只是那时候不明白李尽为何时常如此。
原以为这李尽对那陆观澜的感情不过如此。
可事到如今,她才真的明白。
不是对陆观澜如此,而是,对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