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望过。
原来,也有人只想她为自己而活,只想她好好过完这一生。
可前世她多傻,她在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面前,卑微乞求,只为了得到那么一丁点儿的温暖。
前世母亲离世,她就再也没被人疼爱过。
她早已忘了被疼爱是什么滋味,早已麻木地忍受对她的残忍。
可即便如此,她的希望,也是在生命消磨殆尽的最后一刻,才破灭。
正因如此,她才会那样恨。她恨那些人,也恨自己。
外公希望她为自己,可这样的她,又怎能做得到呢。
“观澜,”这时,外祖母忽然开口了。
她讷讷转头,看向外祖母。
外祖母冲她微微一笑,伸出手,细细抚着她额间的发,“见如今你这样独当一面,你外公和我,很是放心,”说着,外祖母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
待陆观澜觉察到不对时,外祖母年迈地身躯已然倒下。
她怔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外祖母,也随外祖父去了——
陆观澜就这样看着,看着外祖母倒在外祖父身旁。
她忽然想起寺中同外祖母叙话时,外祖母笑着说:“瞧你如今这样伶俐,还不知将来哪家的公子能娶了你这丫头。”
她那时还笑说,这世上哪有外祖母拿外孙女打趣的。
外祖母便说,只怕看不到她出嫁。
果然,真的看不到了。
但比起前世她连外祖父外祖母临终都没见上一面,这一世,她能为他们送终,已是天大的庆幸。
她直起腰,抬袖将脸上的泪抹净,朝着外祖父外祖母重重磕下头。
再站起身,她脸上已没了悲戚,好似这一切不过一场梦,她也从未有过伤心。
“入殓,”陆观澜走出房门,面色平静。
刘家老爷老夫人大殓,宅子里挂了三日的白灯笼,未办丧宴,也未有一人前来吊唁。
诺大的前厅,挂满白幡,四周空荡,只有陆观澜直挺挺地跪着。
这样硬生生跪了两日,直到老爷老夫人入葬,陆观澜这副柔弱的身子,终是撑不住了。
再醒来时,已是两日过后。
阿梨见她醒了,心头提着的气终于松了下来,“外老爷和外老夫人已安葬好了,您这两日身子实在虚,还得静养才是。”
陆观澜朱红的唇已满是苍白,却摇头道:“你拿着这印子去一趟票号,将账本拿回来,咱们便回京。”
阿梨见她气色很不好,有些不忍,“小姐,早晚也不急着一时,还是歇两日再回京吧。”
陆观澜眉头紧蹙,“这几日没人给宋月梅报信,她定然起了疑心,差不多也派人赶来查探了,若她再得了信,找了杀手,咱们就走不掉了。”
阿梨这才点点头,接过陆观澜手上的印子出了门。
刘家票号的二掌柜早已得了刘老爷的信,晓得这票号将来是要交给孙小姐,见阿梨拿着印子来要帐本,便立刻交与了阿梨。
问起接下来如何时,阿梨想了想,道:“待小姐回京后,自会修书与掌柜,到时再做安排,现下掌柜的该如何便如何,一切都没变。”
顺利取回帐本,陆观澜便带着阿梨动身。
刚出城门,就见一辆马车侧停在正当间儿,像是在等人。
蓦地,车帘掀开,成墨冲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