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道,在他眼中的这个陌生女人,其实已经与他相识了一千年。若是加上忘川河水在惜离身上的灌注,那便是两千年。
惜离目不转睛地瞧着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只觉得他的相貌似乎和上几世都沒有什么分别。就连灵魂深处的那一抹桀骜与沉稳,都不曾退去过。突然之间,她有些迷惑了,她以为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林子航。只不过他是换了个时间,换了个地点又换了个身份与自己相遇罢了。
“你叫什么名字?”突然,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男人一愣,瞧着她瞧了好半天,这才缓缓答道:“在下名鸩,这位……是我的师弟,名鸠。”
“鸩……鸠,是饮鸩止渴的那个鸩么?”惜离若有所思地抬起头,见鸩点了点头,不禁又笑道:“好名字。”说着,她便站起了身。
“姑娘要去哪儿?”鸩见状,赶忙也站了起來,盯着就要走出门外的她。
“沒什么。这屋子就先让给你和鸠吧。我到树上去睡,明日,我便去为他采药。晚安。”惜离倚着门,侧首回头笑了笑,飞身便上了屋前的那一棵参天大树。
鸩从屋子里跑了出來,仰着头瞧着树梢上那依稀的白色身影,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儿站了好一阵,这才转过身去回了小屋。临了,还将那屋子的门轻轻合上。
惜离靠着树干,看着鸩的一举一动,禁不住脸上便现出一抹笑意。
“仙子,你确定是这个人么?”突然,她的身边现出一抹红光,那是溧阳陪着她一道坐在了树干上。
“当然是他。他不管到了哪儿,化作灰我都认识。更何况……三生石也这么说。”惜离将视线拉回,就这么靠在树梢上闭目养神起來。
溧阳皱着眉头瞧着她这幅悠然自得的模样,忍不住便又多了几句嘴,“既然如此,为什么仙子不直接敲晕了她,把仙魄要回來。”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你沒瞧见他们而今正在被追杀么?这个时候抽了他的仙魄,不仅他会失去自保能力,我好不容易救回來的那个小兄弟都会性命不保的。再等等看吧,既然人已经找到了,急什么。”
惜离的眼睛依旧沒有睁开,脸上的笑容却越來越明显。溧阳颇为郁闷地瞧着惜离这么一幅看似幸福的模样,忍不住便唉声叹气起來,“您啊,真是饮鸩止渴,浑然未决。我不理您了,先去小憩一会儿!”
说着,溧阳的身子果真便凭空消失了。粗壮的老树枝桠上,而今又只剩下惜离一个人。惜离缓缓睁开眼睛,表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她瞧着那星光点点的天,禁不住喃喃自语,一语双关,“是啊,还真是饮鸩止渴……浑然未觉。一直以來,不都是这样么?”
话音刚落,惜离便又闭上了眼睛,逼迫自己暂时不去想这些纷纷扰扰,千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