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
“我要加注。”陈正又抛出一句。
在场的人都怔了怔,都提醒你了,连蝉联冠军的国手都输了,你居然还敢加注!
“一腿换一腿,我要淮城孙立真的右腿断掉。”陈正神色依然平静,揉了揉手掌,准备执棋。
老人沉默了下,眼光复杂地抬头,“这个也可以做到。”
如果有选择,陈正根本不想触及黑暗,但这个世界,你要活下去,就只能想尽办法披荆斩棘。
在场的人,在听到陈正一言既出的时候,不敢再发笑。
如此孤注一掷,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疯子,另一种则是胸有成竹。
“不管输赢,这份心性当得起少年英雄了。”老人言罢,开始执棋。
所有人的目光,皆紧紧盯着期盼。
什么样的大统领,就能带出什么样的兵,这些手下,多多少少也略懂棋道。
陈正努力回忆着每一步落子,自然,思考的时间会耗费很多。
老人额头冒出虚汗,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仿佛猜透了他下一步的想法。
很难缠。
到后面,每落一子,双方思虑的时间,起码有十分钟之久。
陈正衬衫后面湿透,依然正襟危坐。
磨刀男人停止磨刀的动作,给他端了一杯茶。
“你赢了。”老人苦笑,“你似乎总能猜到我下一步的落子。”
大爷,我重生的,我记得你的路数。
当然,陈正不敢这样说,抹了抹额头的汗后,恭声开口,“生死攸关,我不得不尽力,叨扰了。”
“两件事情,我会替你办到,当然,不会留下你任何把柄。还有,一年之内,不要再来找我了。”老人挥挥手。
陈正起身,再度恭敬施了一礼,尔后,迈着沉沉的步子,往巷子外走去。
刚走出巷子,他再也忍不住,整个身子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不经历过生死,不会明白那种感觉。
城西这位下棋的老佛爷,原本是陈正给自己留下的最大一条退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动用。
但没办法,孙立真和岭南人黄昌剑,已经逼得他走投无路。
“我送你回去。”磨刀男人跟了出来。
陈正惊了惊,“不用,我朋友在那里等我。”
“你以为我过河拆桥吗?我单纯地欣赏你。也行,我叫高狩,咱们有缘再聚。”
等高狩走回酒馆,陈正咬了咬牙,冒着雨,一路小跑出了纵横交错的乱巷。
在这一刻,陈正忽然很想见秦青青。
人之常情,那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该和最亲密的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