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给他,“您自己看吧。”
宋孝宗看到鉴定的数据时久经风霜的眼睛瞬间就涨满泪水,怎么会这样,小楼竟然是他和妙锦的孩子!
关于小楼的身世,易家人从不瞒他,在易守震口小楼从一开始就属于白家,兜兜转转二十多年,怎么就成了他的女儿呢!
他开始回忆那段让他痛心疾首的往事。
二十七年前,他被易妙锦拒绝,随父亲举家迁往京的半个月,易妙锦从江州来看他,形容憔悴。
那一晚他们喝了许多酒,亦说了许多清醒时不敢说的话,向来酒量并不怎么好的易妙锦竟然奇迹般的千杯不醉,而他,终是由于喝的太多醉倒了。
后来大概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他并不清楚,只是翌日醒来时身在酒店里,他衣装整齐,宿醉让他剧烈的头痛,起身时见茶几上放着一张字条,是易妙锦留下的,简单的四个字,祝你幸福。
当时的他万念俱灰,他已经失去了她,怎么可能再幸福。
许是那一夜他们有了易小楼吧,否则妙锦怎么可能有千杯不醉的本事,他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醉倒了。
易家人并不知道易妙锦去京里寻他的事情,后来妙锦怀孕,因为被白敬先强-暴不过数日,便自然而然的以为她腹孩子是白敬先的,而今想来竟然是这么巨大的错误。
他曾一度想让小楼嫁到宋家来,他这半生的遗憾便由颖之替他完成,知道真相之后,当时的想法不禁叫人汗颜。
庆幸的是小楼爱的人并不是颖之,否则他将为他犯下的错误后悔终生。
鉴定他颤抖着的手落,他双唇颤抖着,终于还是将那些过往讲给宋颖之听,说完时发现自己脸颊上竟然也满是泪水。
宋颖之从地上捡起鉴定,脸色惨白,“这件事我不想让我妈知道,小楼叫了您二十几年的爸爸,回不回宋家都是您的女儿,关于这件事我会与她商量。”
他点头,这二十几年来他照应到她的时间少的可怜,否则她就不会像如今一样遍体鳞伤,他是不配做她的爸爸。
白氏医务部,易小楼和白东风从明哲口知这件事时都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明哲倒是镇静,调笑着对两人道,“什么时候给口喜酒喝,都等了十年了。”
而面前的两人还沉浸在那样的事实仍旧回不过神来。
明哲笑笑,抱着子谦的资料从办公室出去,为他们两人带上了门。
良久,白东风回身猛地将易小楼拥进怀里,仅仅这一个拥抱,像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心口最脆弱的部分被某些尖利的东西狠狠刺痛感绕着胸腔一直扩散,几乎将他所有感知全部淹没。
困扰了他这么多年的问题忽然间没有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僵硬的抱着怀里的她,恨不能将她揉进血液,揉进每一寸倔强的骨骼。
易小楼颤抖的双手在空气起又落下许多次,终究还是抱住了他的腰,她心累的那些痛、那些委屈、那些不甘,瞬间化作汹涌的泪水,全部涌了出来。
她用尽所有力气都忍不住痛哭,终于明白那些镶嵌在岁月里的疼痛和寂寞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折磨,这许久的分离、曾让他们绝望的看不到明血缘关系,瞬间灰飞烟灭。
晚饭时两人被宋颖之约了出来,他看上去满脸疲惫,心情也跌至谷底,往日里国际刑警的威风再不可循,竟有些像个病入膏肓的人。
他将从宋孝宗那里听来的当年的事复述了一遍,声音微弱。
易小楼心痛的锁眉,握住他的手道,“哥。”
宋颖之脸色更沉痛起来,慢慢将手抽了回去,“小楼,我想跟你说件事。”
曾经因为这个字,因为她是父亲的干女儿,在学校里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站在她身前保护她,那时他是多么的骄傲。可是如今,他真的很讨厌哥这个字眼,讨厌他们之间莫名其妙的血缘。
“你说。”她盯住他,语气笃定。
“这件事我暂时还不想让我妈知道。”宋颖之说这话时满脸的抱歉之色。
小楼点头,“我明白的,干妈爱了爸爸那么多年,爸爸把我认做干女儿亦是无心为之,如果此时让她知道我是爸爸的女儿,爸爸必然有口难辩。你放心,干妈和爸爸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了,我不会做那么自私的事情。”
“那我就放心了。”宋颖之说着便起身,“明哲叫我去医务部那边还有些事,我就不陪你们了。”
易小楼忙拉住他的手,“哥,你的伤……”他伤势本就不好,如今再为子谦做骨髓移植,恐怕会对他身体造成难以承受的负荷。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当年在维也纳我可是最厉害的,这么点小伤怎么可能撑不住,我会没事的,子谦……也会没事的。”他转身跳上车渐渐消失在两人视线之内。
当晚易小楼和白东风抱着孩子回东风会所时见到了许久未曾谋面的柳素萍,她坐在轮椅上,形容憔悴,看起来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
滕秀杰站在他身后有力的手搭在轮椅上,眯眸紧盯着白东风。
白东风脸色未变,上前去在沙发上坐定面容冷峻,仿佛并不打算理会两人。
滕秀杰冷笑着上前,“少爷可真是有自欺欺人的本事,您认定是素素害了子谦便将素素发配到那种地方,如今她废了双腿,终于遂了您的愿。”
白东风抿唇,眼过一抹狠戾,“世事终有报应,对于我决策过的,我从不后悔。”当然,将柳素萍调去牙买加的事情,他亦从未后悔过。
轮椅上坐着的形容枯槁的柳素萍闻言浑身一震,一股热泪便沿着脸庞落了下来,“少爷只当是我杀了子谦,如今真相大白竟然还对我心有芥蒂吗?当日我奉老爷之命去海防把子谦带回来也不过是想要你和易小楼分开而已,我承认我有私心,但你和她是兄妹,你们怎么可以在一起,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你们会被万人唾弃的。少爷,时至今日,难道你还不肯原谅我。”
白东风低叹一声,起身走到柳素萍身边,蹲身在她面前抬眸看她曾经艳冠死神之翼的容颜,大手缓缓抬起将她额前的乱发拨至耳后,“素素,我从未怪过你,但你知道,在死神之翼,做错了事是要接受惩罚的,你不能因为我事事纵容于你便此次为所欲为。回去吧,好好养伤,此事既然已经过去就不必再提了,等你伤好之后你仍旧是隐月堂主,仍旧有一呼百应的权力。”
他起身,背对着她,不再看她一眼。
柳素萍于泪海难点头,被滕秀杰推着出了东风会所。轮椅在白东风视线里越走越远,他却始终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那两人渐渐消失的身影,一语不发。
易小楼抱着孩子上前来安慰他,他回眸苦涩的笑,拉过她的手在沙发上坐定,“小楼你知道吗,曾经为了救我性命,素素为我挡了一枪,伤在要害之上。之后她心脏一直不好,靠明哲的药才能维持至今,整个死神之翼我一直觉得愧对她,觉得亏欠她,所以我拼了命的弥补,我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的疼爱,我不知道这样的疼爱会毁了她。”
因为他疼她,她便想独占他的爱,想尽一切办法都要除去每一个靠近他的女人。
他一开始只以为是自己误会她,事情经过证实之后才觉得人性之扭曲,但这些事情,或许他会永远烂在心里。
易小楼靠在他肩头,想起方才看到柳素萍时她的样子,那么漂亮而自负的一个女人,瞬间像老了许多岁,虽是盛夏她腿上却盖着厚厚的毛毯,脸色苍白的像鬼一样。
她既然可以做那么多事情,必然是爱极了面前的男人吧,可有时候爱也有罪,因为这爱太过自私跋扈,便失了原本美好的样子。
“柳素萍本身没有错,是命运的错。”她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有多自责,虽然在言语上他不对柳素萍做丝毫让步,但他心里一定是饱受煎熬的,他怕自己再度纵容柳素萍她只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来,所以才对她那样冷言冷语。
他却只是摇摇头,目光悠远的望着东风会所外悠长的路,“不,小楼,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是死神之翼的首领,柳素萍为他挡那一枪就算死了也是应当,他不该因为她的救命之恩对她感恩戴德,也不应该想尽了办法弥补,如果他坚持自己的本分,或许就不会有柳素萍的痴心妄想,如果他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当晚是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们之间第一个相拥而眠的夜晚,他抱着她,却害怕这只是一个梦,害怕梦醒了他们之间仍旧是兄妹关系,怕所有的一切还会回到原点,怕这样一场宿世的解脱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
易小楼头枕着他的手臂,小声问他,“怎么还不睡?”月光过窗而入,照亮他棱角分明的脸,他双眉之间释怀之外明显夹杂着痛楚。
“我怕醒过来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所以不敢睡觉。”想这样一直看着她,这样她就不会消失不见了,这样他的所有妄想就会得以实现,在以前他所拥有的切切实实的温暖便会延续一生。
她伸出纤细的手将他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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