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巳时,独孤玦提前来到天清塔寺,立于塔前等候,塔旁早已由横霸听从沈染嘱咐,周遭百丈之内满布轰天雷,并有凌火枪队守护。那轰天雷本需投掷引爆,却已经由沈染改良,埋设于地,任何人只要踩踏触及便将引爆,是故公孙瑜送奉命带领数十大内高手与三千甲兵,却只敢围在百丈之外,不敢近越雷池一步。天上尚有数十只大鹰盘巡,每只鹰爪都系着鹰爪炮,随时听侯横霸指引,向下投掷火炮。横霸见甲兵密布,飞掷一石击在公孙瑜前方数丈之处,触爆一枚暗埋草中的轰天雷,喝道:“再不许前进一步,百丈之内,我已布雷无数,汝等若敢入内,自引雷爆,休怪我未先告知!”
公孙瑜见横霸一石即爆一雷,那草地之中不知还暗埋多少轰天雷,不敢前进,于是喝令三千甲兵只围不攻。随后,横霸命令数十凌火枪队分布通往塔口的石径之上,明示谁若踏上石径,即以凌火枪击之。
此时,许多急欲欢战的武林人士也纷纷朝向天清寺塔而来,见三千甲兵已围在百丈之外,只好群立远处观望。完颜枭鸿率领纳兰博、拓跋威与耶律长风等人,改扮服装,混在群雄之中,原想趁机出手袭杀独孤玦与风雷野,见此阵仗自亦不敢轻举妄动。群雄之人,李诗诗竟也在其中,她关心独孤玦的安危,直向石径走来,却被凌火枪队挡住,独孤玦伸手示意,请李诗诗退回,李诗诗点了点头,二人目光相交,李师师关怀之情溢于言表,独孤玦自是心照不宣。
不久,午时已届,风雷野如约来到甲兵重围之外,横霸担心公孙瑜妄动阻拦,立即手挥红旗、口蹙哨声,指引数十只大鹰下掠低旋护住风雷雷,同时令令凌火枪队向前迎接,待得风雷野踏上通往塔口的青石小径,凌火枪队这才重回守卫在石径二侧,大鹰又各自高飞盘旋。
独孤玦见到风雷野来到,引他进入天清寺塔,自己与横霸亦随后入塔,关上塔门,依约,决斗地点当在塔身最高处,即第十三层所在。众人目光上望,等着他们二人步上最高层处决斗。
公孙瑜看了看凌火枪队,又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大鹰,心想三千甲兵弩箭齐发,必能射下所有大鹰、击杀所有枪手,但过程之中肯定死伤惨重,再加上横霸不知在塔身百丈之内埋下了多少的轰天雷,入塔之前必然又要再死更多人,不禁皱起眉头。但童贯有令在先,高绅早已带领大内数一数二的前几名高手,埋伏塔身最高层,只待独孤玦与风雷野二人上塔决斗,伺机暗袭,同时塔外甲兵相应杀入。公孙瑜心想,谋划已定,即便多有死伤也顾不得了。于是公孙瑜喝令三千甲兵一半满弓引箭,一半拔刀待命,准备一旦高绅在塔上发出号令便群起袭杀。
塔内,独孤玦与风雷野相视点头,并不上塔,而是随横霸来到塔身最底层,横霸在东南的一根塔柱旁击碎了几大片青石地砖,现出了一条地道,示意二人跳入地道之中,独孤玦与风雷野向横霸点了点头,跃入地道之中。横霸等待片刻之后,伸手引燃地道入口处的火药,轰然一声,地道塌陷,入口死然封死。那火药的用量与埋处算得极为精准,炸塌了地道入口,却未损及塔身。伏于十三层的高绅等人听闻塔底鸣响,心知不妙,立即纵身下掠,却见横霸在塔内喝道:
“莫要妄动,你们趁夜埋伏在上,我早已察觉,自二层至十层之间,不论是上塔梯中或是塔身之外都设有火药,一触即爆,乖乖待着,等我走后,你们再叫外面的甲兵进来除去火药,解救你们吧!”
高绅不信,喝令身旁高手下下冲去,果然在第十层即触爆火药,炸死数人。塔内原不宽阔,盘旋上塔之梯更是狭窄,高绅等人纵有非凡武艺,却也难以下塔,塔身之外又设有火药,亦不能自外攀而下,无奈只能在塔顶跺脚。高绅在十一层上向外探去,只见横霸带领凌火枪队大摇大摆地穿过甲兵而去。他纵声急令公孙瑜捉拿横霸,横霸闻言,将凌火枪对准公孙瑜,笑道:“公孙大人,你有强弓弩手、带刀甲兵,杀我不难,但我死之前,你必先丧命于凌火枪下,信也不信?”
公孙瑜见凌火枪均指向他,心中震慑,竟不敢下令围捕,横霸又道:“杀我微不足道,公孙大人还是赶紧前往解救塔中之人,才能戴罪立功啊!”说罢,扬长而去,公孙瑜竟不敢拦阻,急令甲兵冲进塔内,设法除去横霸所设火药。
这一切自是风雷野秘访独孤玦后,沈染精心安排而嘱咐横霸妥善为之。
地道之内,风雷野向独孤玦抱拳说道:“多谢贤弟相助,太上皇身旁有童贯保护,此行实是极为凶险。”
独孤玦回道:“正好!童贯害死了染妹,我正要追杀童贯以报血仇。”
风雷野讶然问道:“沈姑娘…已遭不测?”
独孤玦点头,不愿多言。
风雷野叹息道:“今日这般细密布置,想必出自沈姑娘的安排,却不想…”他见独孤玦神色忧伤,转口说道:“愚兄必助贤弟相报此仇!只是,愚兄诈降投身童贯门下多年,深知童贯武功深不可测,仅凭你我二人,实是不知能否杀得了童贯?愚兄怕是拖累贤弟了。”
独孤玦昂然说道:“二哥何出此言?你我兄弟同生共死,何言拖累,更何况我与童贯深仇血海,即使未能全身未退,自信必也叫那童贯同归于尽。”
风雷野见独孤玦心意已决,二人不再多言,施展轻功在地道之中急奔。这条地道临时挖掘并不甚长,但却足以脱开天清塔寺所在的繁台一带,出口设在开封城外东南之处。独孤玦与风雷野窜出地道,已近午时,日光炽焰,赫然发现眼前正悄立一位女子,显然已在此等待多时,争眼细看,竟是灵鹫宫主李浣霓。
“风左使、独孤少侠,本宫在此等候多时了。二位可是要前往皇宫?”
独孤玦拍落身上尘泥,他不知李浣霓何意,谨慎反问:“敢问李宫主如何料知我与二哥会从此地道出来?”
“独孤少侠莫要见疑,我并无恶意,在此等候只想略尽绵薄之力。”李浣霓欠身为礼,转头看着风雷野:“若我猜想没错,风左使约战独孤少侠只是个幌子,目的是引开众人,实则藉此潜入皇宫,为明教复仇,对吗?”
风雷野知李浣霓应无恶意,坦然应道:“正是!然则金国侵宋甚急,我意仅在劫持道君太上皇,威吓他赦免明教教徒,无意伤他性命而再为宋廷添乱。李宫主,容我冒昧相问,此事我与三弟谋划甚为机密,妳如何得知?”
李浣霓自地道入口望向繁台方向说道:“前二日夜里,我到天清塔寺盘桓察看,忽觉地下隐有微响,就此留上了心,随音追踪,昨夜终于看到沈家家丁挖掘地道至此而出。本也纳闷,费心掘此地道究竟何为?细细揣想,风左使与独孤少侠本就义结金兰,莫名约战甚是奇异,再想风左使为人忠义,怎可能背叛明教而投靠朝廷?当年必是诈降,如此忍辱负重必有远图,如今看来,本宫猜想无误,风左使方才说要胁持太上皇,我想决不仅如此,应该还想诛杀童贯为方教主复仇吧?”
原来三天前的夜里,风雷野遭公孙兄弟与三百强弩围杀之后,李浣霓听风雷野吐露真言说出心中所爱之人毕竟是她的姐姐李浣虹,心中怅然若失,夜不能眠,随兴散心,不知不觉走到决斗之处的天清塔寺附近,适逢横霸率人挖掘地道,李浣霓武功何等高强,半点细微声响也逃不过她的耳力,她担心此事不利于风雷野,于是寻声而觅,跟踪二日,终于等到了横霸等人从东南城外掘口而出。她天性本就慧黠聪明,思前想后,竟而猜出风雷野与独孤玦约战天清塔寺只是瞒人耳目,决战当天必是利用此地道脱身,共谋刺杀宋帝与童贯,所以在此等候。然而,自己因风雷野而惘然难眠的心事,自是不愿当着风雷野与独孤玦提及。
独孤玦揖手敬道:“李宫主好细密的心思,仅凭一条地道就能推想出我与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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