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
屋内,狄纬泰却是起身准备送客。
“两分,你安排一下,让这位小友与欧姑娘在此暂且歇息一日。明日之事,明日再做计较,无须着急。”
他把两分叫进来吩咐道。
“明明今夜就留在我这里吧,刚好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看得出,狄纬泰对鹿明明这位弟子很是重视。
只是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让两位如此惺惺相惜,彼此珍重的师徒硬生生的拆散分开。
“刘睿影呢?”
酒三半问道。
“刘省旗与故人久别重逢,自是有数不尽的知心话要说,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为妙。”
狄纬泰笑着说道。
欧小娥向着狄纬泰行礼话别,轻轻扯了扯酒三半的袖口,示意他如此照做。
两分躬身答应之后,便带着欧小娥和酒三半走出了这间小院。
欧小娥看到四下里黑暗安静,竟是连一星火光都看不到。
四下里万籁俱寂,也没有任何虫鸣鸟叫。
这里的黑暗很是完美。
要知道,不是每一处的黑暗都会做这般完美。
总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瑕疵来破坏掉这最极致的深邃。
“这里只有楼主一人住在此地吗?”
她问道。
“不,还有旁人在的。只是住在这里的人都很遵守自然的规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却也用不着点灯,自然也没了火光。”
两分解释道。
同时叮嘱二人跟紧自己,小心脚下。
但欧小娥和酒三半却一点都没有觉得这里很自然。
因为自然不会这样的刻意完美。
自然一定是参差不齐才对。
虽然四下里一片笼统,但是两分却依旧快步穿行着,翻沟过坎,不在话下。
饶是欧小娥和酒三半的身手,在目力无用之时,却也是有些费劲,不得已只能劲气外放,又夹杂着少许精神来辅助探路。
“欧姑娘,就请您屈尊在此了。”
两分忽然停下来说道。
但是欧小娥却并没有看到有什么能住的地方。
只见两分在腰间摸了一把,隐约能看到他指尖夹着不知什么东西。
“咚!咚!咚!”几声。
随着两分的手腕抖动,却是全部射出。
每有一处声响,便会亮起一处火光。
第一响,是院门出的一盏挂灯。
第二响,是园中小路的一盏地灯。
第三响,是房舍门口的一盏窗灯。
一座和狄纬泰住处一模一样的小院民舍已被勾勒出了轮廓。
欧小娥回头对两分微微点头致谢,而后对酒三半轻轻说了句:“少喝点酒,别惹事!”
“我哪有……我最听话了,不懂就问!”
酒三半不服气的耸了耸肩说道。
但却只是换来了欧小娥的一个白眼。
不得不说。
欧小娥虽然与阿黄和常忆山只见了两次面,但这翻白眼的功夫确实长进的异常迅速。
“你刚才那是什么功夫啊,好神奇!甩几下手,灯就亮了!”
酒三半说道。
“觉得有意思?”
两分问道。
他眉毛一挑,顿时心里已有了一番计较。
“是啊,怎么做到的!”
酒三半连连点头说道。
“我倒是想教你……但这却不是一般人能学会的。”
两分皱着眉头,故作深沉的说道。
“我不是一般人,我很厉害的!”
酒三半一听顿时不服气了,拍了拍胸脯说道。
“酒量厉害?”
两分语带轻蔑的说道。
“酒量当然厉害,别的也同样厉害!你先说要求我听听,保准都能做到!”
酒三半说道。
“不着急,我先送你去往住处。你若是真心想学,等我向楼主回禀完事物之后就来找你。”
两分说道。
“一言为定!”
酒三半伸出右手小拇指,便要与两分拉钩。
“好,一言为定!”
两分微微愣了下,随即与他拉钩作数。
“谁爽约谁是王八蛋!”
酒三半似是还不放心,又加了一句说道。
“好,不仅是普通的王八蛋,还要是个没屁股的王八蛋!”
两分说道。
他带着酒三半走到他的住处前,似是有意卖弄一般。用更加花哨的手法,连甩五次,却是比欧小娥的住处还多点亮了两盏灯。
这下,却是令酒三半更加的欲罢不能!
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惊羡眼神,两分得以的笑了笑。
从过那四季不同河开始,他就对这酒三半很是不爽……
虽然他制止住了花六的寻衅,但并不代表他自己就没有想法。
方才却酒三半却又是与楼主无礼争辩,还恬不知耻的要酒和,这下让两分却是再也咽不下这口气了,非要找个机会惩治他一番不可。
刚才,他点灯的手法无非就是普通的暗器之术罢了,并没有什么过多的玄奥。
但两分兄弟五人,都专精于棋艺,每日执子日积月来下来已不少于百万次。
要论这指尖的触感与对腕力的控制,已逝迈入了绝巅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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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萧锦侃的屋中却是已经点上了灯。
“好久没来过人了,东西都信手乱扔,你自己腾个地方出来就好。”
萧锦侃说道。
随后走进了里屋,从床下搬出了一坛酒。
刘睿影看到后刚想去帮忙,但想起萧锦侃先前的话,却是又止住了身形。
“来来来,这坛酒可是我的珍藏。我叫他万家密酿!”
萧锦侃回到了屋中,却是也用不着拄杖了。
这里面的地形他早已烂熟于心,何处有桌椅,何处是门框,全都能穿梭自如。
刘睿影看着他手中抱着的普普通通的坛子,却是不清楚这坛酒究竟耗在了哪里。
况且,那封泥的颜色也很新,也谈不上是什么陈酿。
“是不是看不上?”
萧锦侃这心眼简直是如通鬼神。
不但能看到肉眼可见的,就连着内心所想的都能体会到个七七八八。
“不喝酒的人都知道,这好酒有双标。”
刘睿影摸了摸坛子说道。
“一是酿酒,这取决于酒曲的品质。而酒曲又取决于是用了何地何种粮食,何处何方之水。再加上发酵时的气候变迁。诸多因素之下,才能及巧合的酿出好久。”
萧锦侃接过话茬说道。
“二是贮藏。这酒窖挖多宽多深,温度湿度几何,也都有明确的讲究。另外,这储酒的坛用的是何地的瓷,是清漆表外还是釉面附身。用的封泥是黄泥还是黑泥,裹泥的是绸还是缎,上的色是月光白还是春喜红,都能让这酒味大变模样。”
刘睿影说道。
话音一落,萧锦侃便大笑起来说道:
“想不到,滴酒不沾唇的刘睿影,如今也算半个饮者了。”
“和你这个这酒虫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不会喝酒却也沾染了一身酒味。与其让别人拿我根本没做过的事来指责我,还不如干脆去做个彻底,倒也对得起这冤枉。”
刘睿影说道。
萧锦侃人忙刘睿影帮忙打开封泥,自己却回身拿了一本书点在酒杯下面。
刘睿影看到这一幕,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表情端的是哭笑不得。
当时,两人同住一屋。
萧锦侃爱喝酒。
刘睿影好读书。
两人一个酒鬼,一个书虫,虽然看似不搭,实则却都是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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