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过于谦的名声,这数年又与于谦亲密接触,了解于谦的为人,朱祁镇怎么肯,怎么敢,将几乎天文数字的治河款交给于谦。
甚至说没有于谦,朱祁镇或许还会治河,但是决计不会这样大刀阔斧。朱祁镇敢如此,是因为他知道于谦是能驾驭这一盘棋的人。
大明官员之中未必没有如于谦一般能抗得起这摊子事,但是既能抗的这摊子事,又能深得陛下信任的,却只有一个,非于谦莫恕。
于谦再次对杨士奇深行一礼,几乎九十度鞠躬,说道:“于谦一人荣辱不过于家一门之事,人治水之事,却是关系天下大局。无数百姓生死之事,于谦请老师成全。”
杨士奇看着于谦,忽然想到了当初他太宗皇帝之前舍命也要保太子也就是后来的仁宗皇帝并没有异心。
当时说杨士奇没有政治投机的想法,却也不是绝对。
但是他当时第一个念头,却是大明皇家父子相残的话。于天下百姓是大大不利。所以他拼死进谏的时候,其实也没有想着活着从诏狱之中出来,。
死在诏狱里面的人还少吗?其中未必没有才能在杨士奇之上的。
此刻的他,却在于谦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忍不住口中骂道:“痴儿,即便你今天说破天了,我也不会点头的。”
杨士奇说道:“既然你今日是为陛下探口风,就立即告诉陛下,臣杨士奇求见。”
于谦大吃一惊,说道:“老师,这天色已晚。”
内阁首辅星夜入宫,这传出去却不是一个好消息。
杨士奇冷笑一声,说道:“跟你说不清楚。你速去办便是了。”
于谦不得已立即离开杨府,向朱祁镇禀报,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杨士奇已经到了,王振派人通报了。
朱祁镇心中一时间无数念头飞起。对杨士奇此来的目的,做出种种猜测,但是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但是有一句话,却在朱祁镇心中冒出来,那就是来者不善。
朱祁镇说道:“速请。”
杨士奇一会儿就到了,见于谦在侧,也没有多说,只是向朱祁镇行礼过后,朱祁镇问道:“先生今日这个时候来,却不知道有何教朕。”
杨士奇说道:“臣来此,别无他意,就是为陛下讲古,为陛下讲讲南北榜案。”
朱祁镇是决计不信这个,但也由杨士奇说。只听外面传来敲棒子的声音,宫门已经落锁了。
向来这一夜,看似平静如昔,但实际上在乾清宫之中,却未必没有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