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大理寺牢内没有新进的罪孽深重的犯人,也没有被用刑时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就着那点子微弱的月光,冬雪依着夫人所言,在一件儿绸布之上写着什么。
“夫人,这是少卿大人交代小的给您带来的,趁热喝了吧。”女狱卒端着一碗浓稠的参汤过来。
冬雪收了笔,去将点翠扶了起来。
“大人说着参汤是少卿夫人寻了个大夫要的方子,亲手熬得,味儿是苦了些,可对您身子有好处。”女狱卒絮叨着,又在牢门外头坐下。
“大嫂她辛苦了,”点翠接过药碗,缓缓饮进:“你与我大哥说下次不必叫大嫂这般辛苦,我身子无碍。”
上次她听卢曼说起,菡萏又怀上了,说的时候那神情虽然淡然,但点翠岂能没看到她眼神里头的那一丝落寞来。
女狱卒点头笑道夫人你与少卿夫人姑嫂情深,这当真是少见呢。
点翠微微抿了唇去:“让大人见笑了,尚有一事要劳烦大人。”
冬雪瞧了一眼四周,此时旁的犯人大多呼呼大睡过去了,这才小心的移到牢房门口,将身上剩余的金珠子全都掏了出来,放到女狱卒手上。
“这封信,还劳烦大人替我家主子送到袁府李管家手上。”冬雪嘱咐道。
女狱卒一辈子也没拿过这么多的金子在手上,当即怔了又怔:“真的只是送一封信去?”
冬雪点了点头,笑道:“实不相瞒,那位李管家真是罪女的丈夫,信里头也不过是说些家常,叮嘱些琐事。若是大人不放心,可打开一看。”
“不了不了,”女狱卒连连摇头:“不用看了,您说是家常琐事便就是家常琐事,左右您也不会害您自己的家人不是。”
她可不能看,若是当真有什么不好的她瞧了日后可就说不清了,若是不看还能借口说被人迷惑,不情原委。
点翠与冬雪对视了一眼,转头对女狱卒道:“如此便劳烦大人了。”
“好说好说。”
这年头饿死胆大的,撑死胆小的,女狱卒将手中沉甸甸的一把金珠子,放进贴身的布袋子里,一脸莫名的兴奋去与同伴换班儿,而后趁着夜色往袁府方向去了。
这夜里虽然静的很,但是点翠与冬雪都没有丝毫的睡意。
“夫人是要离开了吗?”到了半夜,原本看起来睡着了的岳尧翻身坐起,轻声问道。
点翠脸在暗处,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出去吧,出去好,外头牵挂太多了在这里每一日都是煎熬,不像我……无事一身轻。”岳尧小小的年纪说出的话来却比大人还要沧桑。
“将军莫要丧气,岳家军都在等着将军,如今满朝文武,但北境那边若没了岳家军,谁又能挡。”点翠缓缓说道。
“我就知道夫人不是寻常内宅妇人。”岳尧道。
点翠苦笑道:“将军差了,我是最寻常不过的内宅妇人,素日心中装不了大事,除了丈夫孩儿,便是家常琐事,还对于那银钱俗物情有独钟,实在最寻常庸俗不过。”
岳尧哈哈一笑,道夫人好生幽默,可惜以后再也不能与夫人谈天说话了。
“会的,总有一日,将军也会走出这牢饭,走向更广阔的之处,施展这一身的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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